十五月儿圆 第2章

  但,这里是钱府呀,什么人会大胆闯进来?
  钱老爷正过七十大寿,总是瞇着眼笑呵呵的。
  钱府持家甚严,每个人对她都很客气。
  钱大公子待人有礼,斯文温雅;钱三公子才十四岁,脸嫩怕羞得像个小女孩儿……她心里忽凉,想到钱二公子那双老往自己胸腿逡巡的眼睛。
  是他吗?寿筵明天就告尾声了,所以趁她留在钱府的最后一晚下手?
  朱袖额上泌汗,一阵反胃。
  身陷风尘已是不由自主,所以她更痛恨在不情愿的状况下受辱。
  电光火石间,脑中转了千百个念头。
  但,当她借着洒入室内的月光看见桌旁的人影时:心中的恐惧和愤恨一下子全被惊讶给取代了。
  「朱袖姑娘,怎么了吗?奴婢刚才听到声响……」
  门外人影微晃,响起丫鬟爱困的声音。
  「没事,我只是作了个噩梦。」可别进来呀。
  朱袖手抚胸口,屏着呼吸,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无波。
  「喔……那奴婢告退了。」
  确定门外的丫鬟走远之后,朱袖才定下心神,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紧张的不速之客。
  那是个脏兮兮的小小女孩儿。
  她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好瘦好小,头发细细黄黄的披散着,明显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修剪;尖尖的小脸上没多少肉,一双圆圆的眼睛因此显得过大,她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又短又窄,像是好些年没换过一样。
  看着小女孩与自己对望的惶恐表情,朱袖的心被揪痛了。
  小女孩的手上抓着傍晚婢女送来的茶点,方才惊醒她的金属声响是铜盘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一定是饿得狠了,才会这样跑进来吧?
  无暇细想为什么城中首富的家里会出现这么一个小乞丐,朱袖只知道要先安抚她,别把她给吓跑了,更别惊动了其它人。
  「妳叫什么名字?」她温柔笑着,悄声开口。
  花魁娘子,一笑倾城。十五夜的月光照得遍室银白,朱袖迷人的笑容对这个紧绷的小女孩起了一点作用。她虽然没有回答,小小的肩膀却微微松懈了下来。
  朱袖掀被下床,眼光始终看着小女孩。因为怕惊吓到对方,她的动作极轻极慢,脸上温柔的笑容亦不曾收起。
  慢慢地,她走到了小女孩跟前。
  小女孩抿了抿唇,小小的眉头皱起,像是百般不愿,慢吞吞地朝着朱袖伸出了握着糕饼的手,手掌摊开,示意归还,表情颇有壮士断腕的味道。
  朱袖心中又是一痛。
  她握住小女孩的手,把糕饼推向她,轻道:「给妳。没关系的。」
  小女孩眼睛睁大,似乎不敢相信。
  没有人对她好过吗?
  朱袖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朱袖伸臂环住她小小的身体。
  被这个香香的姐姐这样温柔地抱住,小女孩一下子惊得呆了。
  她扭了一下,那双柔软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她知道自己身上很脏,她好久没有洗澡,好怕把香香的姐姐弄臭了,可是……这个姐姐好象不怕。
  好……好奇怪啊。
  「这个也给妳,是东莱坊的桃酥,还有芋酥,很香哦。」
  朱袖打开桌上的乌木食盒,拿出钱老爷特别送她的名点,塞到小女孩手上。
  小女孩的眼睛愈睁愈大,看了看满手的食物,又看了看朱袖。
  「快吃呀,这儿还有茶。」
  香香的姐姐笑瞇瞇的,还伸手倒了一杯茶。手上的食物真的好香,好好吃的样子。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快吃呀。」美丽的笑容轻轻地催促她。
  小女孩点点头,埋首吃了起来。
  栗子糕、桃酥、芋酥……钱府中的吃食,哪一样不是精致美喂?但小女孩彷佛食不知味,只是一个接一个,以极快的速度把朱袖递给她的糕点一一吞入腹中。
  她的吃相很雅,小口小口的,但吃得那么急,一定是饿得厉害。
  朱袖脸上撑着笑,心口却一阵阵犯痛。
  等小女孩儿吃够了,喂她喝了杯茶,朱袖紧揪的心才稍稍松开了些。
  「……谢谢。」
  在她伸袖为小女孩抹嘴时,她听见她嫩嫩的道谢声。
  太好了,她会说话。
  朱袖抹着她的脸,抹去了脏污,才发现小女孩儿的脸蛋看来比身骨成熟些。
  「妳几岁了?」
  「八岁。」小女孩乖巧地回答。
  「……八岁了啊。」朱袖仍然笑着,不让惊讶的表情溢出。
  八岁的孩子这么瘦小?她刚刚还以为她只有五、六岁!
  是……是长年没能好好吃饱的关系吧?
  「妳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妳……妳住哪儿?妳爹娘呢?」
  心中又惊又怜,忘了对方只是个小女孩儿,朱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名字?」小女孩对这个名词有点疑惑,想了一下,才慢慢地回道:「娘以前都叫我小可怜。」
  小可怜?
  哪个做母亲的会给女儿取这种名字?朱袖不可思议地吸了口气,正要再问,小女孩却还记得她刚刚问的问题,一边屈指计算,一边答道:
  「我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娘……娘生病了,不见了。娘还没生病的时候告诉过我,二公子就是我爹。可是我只有偷偷看过他。」
  朱袖被弄胡涂了,她记得钱二公子说过他娶妻未满两年、膝下尚无子女……又,她的娘亲是生什么病,会把人弄不见?
  「生病……不见了?二公子是妳爹?」有点头痛。
  小女孩点了点头,委屈道:
  「娘病了,就不理我了,她每天在屋里又哭又笑,有时候还会拿东西打我。然后……然后娘就不见了。王妈妈说娘到井里去了,可是井里有水,娘怎会去那里?是不是?」她稚气地反问。
  朱袖心中一凛,从小女孩儿颠三倒四的话语中,略略得知了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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