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上·定情篇) 第11章

  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吗?
  严君离仅仅望上一眼,没多做迟疑便拈了黑子往棋盘一处摆去。“爹,你可以说了。”
  严世涛当下表情有些许微妙。
  “我思索了一夜,都没能突破重围,你连犹豫都不曾,就能看透他的心思……”果然,真的只有君儿,最了解那个人……
  “爹,我问——小恩呢?”
  “你怎知他回来了?他告诉你的?”
  “在逸竹轩碰上了。爹,我不是要您放了他,您为何——”
  “你以为,你放他,他就真走得掉吗?君儿,你别太一厢情愿了。这孩子比你更早看清现实,自己回来也省得我费事。”
  “他——怎会?”
  “怎么不会?”严世涛挑眉,有趣地望向儿子意料之外的错愕。“这棋局,就是他昨晚跟我下的。”
  “你们——”这回,可真说不出话来了。
  小恩是自小与他下棋下到大的,看透对方的思路运转不意外,比较意外的是,这两个人几时也能父慈子孝、一同坐下来悠闲对弈了?!日出西山都不至于教他如此难以想象。
  彷佛看穿他的满腹困惑,严世涛嗤笑。“从以前到现在,我跟他从来就不可能培养出一丝父子情。”这天真的傻儿子,要到几时才能认清现实?
  “以前,是我利用他,如今,最多是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可能吗?小恩对父亲是深恶痛绝,绝无可能为爹所用,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有共同目标,就能共处。”
  “……”他发现,他真的完全不懂现在的小恩。“他在哪里?”
  “立松阁。”
  严君离一颔首,临去前,又道:“小恩对我的意义,爹是知道的。您要做什么,我不过问,就是别再打他主意,除非您想连同儿子一道逼上绝路。”
  拿自己来要挟父亲,他极不愿为之,那已是他最后能使的极致手段,那一年心胆俱碎的痛楚记忆,他一生也不愿再经历第二回。
  他在立松阁里等了大半日,严知恩才由外头回来。
  甫踏进偏厅,见了端坐其中等候的他,顿了顿,脚下未停地越过他,直往房里去。
  “小恩——”
  “你来做什么?”
  如今他们兄弟俩,连见上一面都需要理由了吗?
  严君离抑下心伤,随他入房。
  “你落了这个,给你送来。”
  严知恩拧了巾子擦脸,随意一瞥搁在桌面的物品。“扔了就算了,何必还专程送来。”
  完全可有可无、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是你戴在身上七年的物品,能保你平安。”原本还以为,发现遗失后他会不习惯,慌然找寻。
  “你还真信它能保我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真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无知。”这种话,骗骗孩子就好,他都一把岁数了,怎么还深信不疑?
  面对他冷淡嘲弄的姿态,严君离至今仍是无法适应。
  “无关乎天不天真,那是为兄的心意。”是他佛前的祈愿,愿他关怀的这个人能逢凶化吉,无灾无恙。
  只是——或许对方真的不再需要了吧!
  “你的心意?!那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他早已不再相信,如今的严知恩,只相信自己。
  “如果没其他的事,恕我少陪,我想歇会儿。”
  在他又要从身边走开之际,严君离探手握住他臂膀留住他。“小恩——”
  对方眉心一蹙,不明显,旋即恢复正常,但严君离仍是灵敏地察觉到了。
  看了看他,又望望掌下抓握的臂膀,连忙松手。“怎么了?”
  “没事。”
  严君离没让他三言两语打发去。这人从小就倔,身子不适也不说,只会闹别扭,他什么都能由着他,独独身体健康,不能任他使性子。
  伸手欲探究竟,被严知恩挡下,他没理会那幼稚行径,坚持扯开外衫。
  严知恩也没怎么认真拒绝,意思意思推拒了几回,对方被他惹恼,心急之下乱了方寸,扯破衣衫,惊见几许渗出的殷红血色。
  “怎会——”
  严知恩冷冷一哼,懒得理他。
  严君离不是没有脾气的,每当这人拿自身安危来胡闹,他就会很生气!
  一时怒上心头,对方又百般不受教,几回揪扯下来,他恼怒地将人推上榻,倾身压制,好察看伤口。
  “原来严大少爷对男人的身体也有兴趣?”被压在身下,某人嘴上不改那副气死人的冷言冷调,非得刺他个两句才爽快。
  “你最好别在这时惹我。”严君离冷瞥他一眼,沉声警告。
  严知恩一摊手,不置可否地任人宰割。
  见他总算肯安分,严君离这才专心审视伤口。
  那像是被利器所伤,伤口不深,但因未做好处理,如今已有些许发炎溃烂,而他竟只是随意洒洒刀伤药,伤布缠上几圈了事,真是——太胡闹!
  严君离起身取来药箱,谨慎细心地重新处理伤口。
  完成手边的工作,察觉到对方异常的安静,偏首望去,正巧迎上那双深沉的凝视目光,幽湛黑眸一瞬也不瞬,似想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来。
  他微微一僵,直起身,避开那道过于穿透的眼神注视,不甚自在地开口。“怎么伤的?”
  “伪君子!”
  “什么?”他愕然。
  “如果不是真心要问,何必勉强自己开口,假意关怀。”
  “小恩!”他怎么会有如此错谬的误解?认为他的关怀全是虚情假意——“或许我的做法你不尽然认同,也或许,我真的做得不是很好,所以还是让你受到伤害了,但是从往至今,我想保护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假过。”
  “是吗?若真如你所言那般在乎,那我最痛的伤在何处,你可知晓?”
  严君离哑然,无言以对。
  他沉下脸,大力扯来被褥,背过身去。“滚出去!”
  严君离张口欲言,复又咽回成串叹息,为他掩妥房门,安静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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