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娘子 第17章

  「倘若你当初看上的伴儿不是他,或许不会动了心。这些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一如她跟他也是如此!
  裘纱凌皱着鼻子,不认同的说:「这叫孽缘!着了他的道儿,才会死心塌地的留下来。」
  班袭嫣然—笑,「良缘也好、孽缘也罢,总之就是有缘。人人看他老成持重,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卸下面具真实无伪;你呢,平常疯疯癫癫的,没个分寸,却只有他能看见你的纯真可爱……这就是缘哪!」
  裘纱凌偏头一想,「袭姐,你好厉害,说得好准耶!」
  「我不时便会请人查探你的消息。」想起相国府不宜久待,班袭起身,「我要走了。」
  「袭姐,怎么不多留几天?」裘纱凌好舍不得!
  「还有朋友在等我。」班袭轻拍她粉嫩的颊,「瞧你,堂堂相国夫人还动不动就红了眼眶!」
  相国夫人?裘纱凌好惊讶!「我嫁的是杜揆呀!」他只是药材商人,想起家中常有人来……嗯,了不起的药材商人,如此而已。
  「杜揆?」夫妻之间怎会喊得如此生疏?
  「嗯!杜揆,又叫杜御莆。」裘纱凌皱起鼻子,「中原人好麻烦,什么字啊号的一大堆!」
  班袭拢起秀丽的眉,「纱凌,裘纱凌是他的名,揆者,揆席也,百官之首,意思就是当朝宰相。」见裘纱凌脸色一白,她的眉心越皱越紧,「难不成你真不知情!?」
  裘纱凌愣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宰相?杜揆是宰相?」
  班袭又好气又好笑,「即使不知道‘揆’的意思,难道你出入都没注意到,门拱上悬着大大的‘相国府’三个字?」这个迷糊蛋!
  裘纱凌缓缓摇头,「回府那天我睡着了,是他抱我进房的,之后我很少出府,也没有抬头注意到门上的字。」
  怪不得……怪不得她直纳闷一介药材商人为何如此交游广阔!原来……
  她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被蒙在鼓里的难堪!
  班袭看她脸色忧闷,不禁轻唤:「纱凌?」
  裘纱凌看着袭姐一脸担忧,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我想想就好了。」她自嘲,「当个相国夫人也不错,不是吗?」
  耳畔传来口哨声催促着,班袭叹气,「我该走了,凡事别往死里钻,嗯?」这里是京城、又是相国府弟,他不能暴露了行踪!
  虽然不知道袭姐口中的朋友是谁,不过会让袭姐这么担心的,一定对她很重要。
  裘纱凌笑笑,「我知道,袭姐快走吧,别耽搁了。有空要常来看我喔!」
  班袭点头,清秀的人影很快地消失在门外,留下裘纱凌仍陷在乍然得知的惊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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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炎年派人呈上请帖,邀杜御莆过府一叙。
  杜御莆未想太多,遂在回府路上转道而至内府局令府中。
  「相爷大驾光临,真乃蓬壁生辉,请上座!」谢炎年出门相迎,说道。「来人,泡好茶!」
  杜御莆一坐定便说:「谢局令别忙,本相几句话说说就走。」
  「谨听相爷教诲!」
  「圣上久居骊山,有意禅让皇位,内府局掌管大内财物,近日务必办妥太子登基所需准备。」
  「是的,下官遵命。」
  杜御莆见谢炎年眼神闪烁,心里大感不满,便无意久留,「本相繁忙,该回府办公了。」
  「是是是!」谢炎年拍掌,左右立刻呈出锦盒,「下官偶然得到汉朝名相萧何的语录,据说是萧相参阅秦代法典档案后的心得,请相爷笑纳。至于这工部尚书悬缺一职……还请提拔一二!」
  杜御莆脸色一沉,「你得这宝物没有呈与圣上已罪在自私,复又想贿赂本相——本相一介不取,岂容得你私相贿受!」
  「这……」谢炎年见他真的动怒,心下一惊,直赔不是,「相爷言重了,下官无意冒犯、损您清廉!」
  「哼!」杜御莆—甩袍袖,「今日之事本相且不予追究,速速将萧何语录呈往秘书省,还可记上一笔功劳。」
  「是是是!」谢炎年直打揖,「下官谨遵相爷指示!」送杜御莆到门外时,他小心翼翼的问:「尊夫人还喜欢那南诏琥珀吗?」
  杜御莆猛然回身,鹰目一睁,「你说什么?」
  谢炎年见平素温文的他变得极有威仪、一双眼睛射出威严迫人的光芒,吓得冷汗涔涔,吞吞吐吐的说:「昨日贱内邀请相爷夫人过府一叙……见夫人喜欢一尊南诏琥珀刻成的娃娃,便用金盒装好,送给夫人把玩了……」
  慑于相爷威严,他没有坦承裘纱凌是被哄骗进府的。
  杜御莆眯起锐目,「本相回府详查,倘若真有此事,你贿赂的罪证便更确凿,等着刑部发落!如若没有……污我名声的罪名你也担当不起!」
  谢炎年见杜御莆怒火滔天的离去,双脚已然无力。他、他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误信女子之言、在虎口上捋须!?遂连夜递出辞呈,托老还乡。
  第七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观止,我心则说
  (你不睬不理不说明,莫非是变心了吗?)
  杜御莆一脸冰霜回到府中。
  「夫人呢?」
  「回相爷,夫人在房里。」
  他走进房里,只见裘纱凌怔怔坐在桌前若有所思。
  「你收下人家送的礼了?」
  裘纱凌缓缓抬头,「你回来啦?」虽是文人装扮,眉目间还是能看出宰相气魄,可笑的是她居然看不出他天生的威仪!
  杜御莆没有多注意她的反常,追问:「你收了人家送的南诏琥珀?」
  她起身从妆奁盒里拿出琥珀娃娃,「我见这娃娃刻工精细,付了十枚铜钱买下的。」
  「金盒呢?」
  「我嫌重,当场退回去了。」
  杜御莆一听便知道她是遭谢炎年侍妾哄骗了,心里虽然稍感安慰,却忍不住说她两句。
  「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现在你是我的夫人,好歹该知进退!像你收下这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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