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六号房 第25章

  他哽涩地问:“就只这样?”
  “我不知我还能怎么形容。”不能动也看不见的她,在两脚有些站不稳,气息也越来越乱时,勉强地将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以求能够再多忍耐一会儿。
  闻言的封浩,一把将手给抽出来,并顺势翻转过她的身子,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紧,那力道之大,就像是不容许他俩之间能够容下半点缝隙似的。
  聆听着他吹拂在她耳边紊乱的气息,亦感觉到他浑身隐隐的颤抖后,花楚安抚地环抱着他,将额际偎在他的颈间问。
  “你会冷吗?”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加重了两手的力道,也不管是不是会弄疼她。
  “那就抱紧我吧,直到你不冷了为止。”暗自忍辱的花楚,微笑的亲亲他的面颊,再像菟丝般的将他给缠紧。
  留在他面颊上的热意,即使他想永远地留住,仍是在夜风的吹拂下渐渐地变冷了。即使这么像是全面拥有般地抱着她,封浩却无法不去理会,此刻在他心中泛滥成灾的苦涩。
  他无法想象……
  一直以来,他就无法去想象她出阁那日的到来,他也知道,他绝对无法在那时大方的在面上挂着笑,亲手将她送出家门,因他根本就不想拱手将她让给那一位她与他都不曾见过的未婚夫婿;而他更无法想象的是,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了她后,他该怎么凄清地去面对他回忆里他俩共有的一切。
  “闭上眼。”他低下头,将唇悬在她的唇上低喃。
  “闭上了。”花楚柔顺地闭上双眼,任由他俩之交交融的气息,在月光下织成了一咱蒸腾且无法回头暧昧。
  “忘掉即刻起发生的所有事。”
  “什——”她还没来得及弄清他的话意,朝她欺下来的一张唇,已封住她的唇瓣不让她再发现任何言语。
  那想望已久的吻触,渴望已信的舌尖感触,微热中带点旖旎的氛围,在封浩低下头狠狠吻住她时,他多年来的所有幻想全都变成了现实,尤其是在她伸长了两臂环住他的肩头时,无法自拔的他,片刻也不想离开这梦境般的现实际工资,只能顺遂着自己的心衷更深更深地吻着她。
  徘徊在他耳畔的低吟,那份全钱没有抗拒过他半分温柔,令他不禁一手托着她的后颈,另一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抚遍所有像是只在月光下才属于他的领地。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他从不曾说过,他喜欢她自得其乐时微笑的姿态、她发呆时的样子、她记不起人时一脸茫然瞅着人看的模样、她看不清楚时微眯着眼似是在引诱人的娇态,只要是她,无论是喜欢或是落寞,也不管她所爱之人究竟是谁,她的自私、她的贪心,他都喜欢。
  还有,他一点都不愿意,与任何人分离只属于他的这些。
  不熟悉的脸庞,从未嗅过的古怪药味……刚张开眼的花书,一脸不解的看着双眼所及的东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前一刻她还衣衫不整的靠在封浩的怀里,她并没有忘记他那微烫的指尖和那双火热的唇,可她去不记得,接下来她怎会像是刚大睡过一场般躺在这儿。
  悬在她面前的那张脸庞,低首靠至了她双眼能够看清的距离,她微皱着眉,想也不想就问。
  “你是谁?”
  蔺言愣了愣,直觉地以为她是睡糊涂了,或是身上的毒性还没全解,对自己解毒功力还满有自信的蔺言,连忙再次诊起她的脉象。半晌,百思不得其解的蔺言,想不通地放开了她的腕间。
  “我是蔺言。”板着一张冷脸的蔺言,语气冰冷地向她解释,“你中了毒,封浩找我来的。”
  望着那一张看似暗自生气,又像是在想责备她的脸庞,知道自己没办法在她医术下说谎的花楚,虽然全身上下仍无一处不痛,但她还是选择识时务地先过蔺言这一关。
  “你知道了什么?”普天之下,能够知道她动了手脚的人,大概也只有这个蔺言吧。
  蔺言迅即将冷目扫向她,“轩辕家的法符不是常人能解的,为了解符,你不惜对你自己下毒以提高解符的巫力?”明明就身怀那么多种技能,还以为她的脑袋清楚呢,没想到她竟蠢得如此无可救药,居然妄想去解那个算命的令符?就算死她也不需挑这款。
  也知定会遭她骂的花楚,在蔺言撇过脸,懒得再同她废话一句时,她仅是淡淡地说着。
  “我不能让施符者察觉,因此也只有下一步险棋。”在盛守业的条件里,她必须解开令符又得让施符者以为令符并未遭破,所以除了这么做外,她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
  “你就不怕你会被自个儿毒死?”她以为她下的毒只是那等江湖里暗杀用的小角色吗?她用的是可以毒死整村人的剧毒啊。
  花楚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有时间解毒的。”
  曾经看过她所制的毒药与毒蛊蔺言一怔,并不想不明不白冤枉人的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后,也觉得依花楚的能力,应当不可能不留给自己一条生路才是。
  “是什么事令你耽搁了?”难道是有人搅局或是外力介入?
  “订金之一。”月光下那曾在两人之间所有过的灼热,令花楚满足地合上了双眼。
  “下回别指望我会再大老远的来这救你!”不接受这理由的蔺言,起身收拾搁在小桌上的药箱,打算待会就走人不再理会她的死活。
  “不会再有下回了……”花楚勉强地撑起身子,万般内疚地对着她的背影致歉,“蔺言,我真的很抱歉,能不能请你原谅我?”
  遭她一句话留在原地的蔺言,回想起在义医馆的那三日里,她是以多么崇敬的目光望着她心中的神明,又是如何不喊饿不嫌累的从早到晚帮忙制药,总觉得似在暗地里亏欠一份人情的蔺言,没好气地拎着药箱走回她的身边。
  “你知道就好。”再有下例,她就毒死她自己好了。
  也不管心急如焚的封浩仍在屋外苦苦等候,蔺言坐在床畔拉来花楚的双掌,打算在解完她的毒后,接着就来治治也不知她是怎么施咒才会弄得都是烫伤的两掌,可在这时,花楚却握紧了双掌,只是静看着眼前这一张即使她已经彻底瞧过了三日,却终究还是没有留在她心底的脸庞。
  “小言?”
  她勉强地笑问:“封浩可曾对你说过,我这人,天生就是不会记人也不会认人,无论任何一个脸庞摆在我面前再长再久,我就是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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