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日月 第18章

  李怜儿掀开布帘说道:“麻烦你送我们到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到了城镇后,李怜儿给了庄稼汉一笔钱,打发他离开,再请当地客栈的店小二把吕子清安置在客房后,便独自一人上路。
  虽然虚惊一场,她还是回归原先的计划……
  ***
  连着几夜失眠,向赫日仗着雨势留下李怜儿,抱着熟悉的柔软娇躯,不消几许便沉沉睡去,直至日夜交替,晨昏渐转,就连李怜儿离去时也不忍惊扰他。
  她走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高伯更是以为她照顾向爷一个晚上累坏了,于是吩咐下人不许打扰,让他们充分休息。
  没想到品儿这丫头跑来这里,又哭又叫、没头没尾的。
  “呜呜……呜……”品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得忙着哭,一时说不上话,弄得高伯一头雾水。
  “我说品儿丫头,你跑这么急,是来哭的?”高伯耐心问道。
  “我……不是……是小姐……”她一路哭回向府,双眸红如兔眼。
  “李姑娘?她怎么了?”李姑娘不是在爷儿房里吗?
  “呜……小姐她……小姐她不见了!”喘了喘,品儿终于说出重点。
  “哦,李姑娘昨日在爷儿房里过夜,可能忘了知会你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误会一场。
  “不是呀……是真的!”品儿急得跳脚,又不知如何解释。
  “你这丫头怎么说不听呢?”见她又要哭了,高伯无奈地摇摇头。既然说不听,不如就让她去亲眼看看,也该叫醒主爷和李姑娘了。
  “好、好,我带你去找李姑娘就是了。”高伯领着抽抽噎噎的品儿来到主屋,要她安静不许再哭,但她根本停不下来。
  高伯还没敲门,向赫日便醒了。
  一扫疲惫睁开淡眸,褐瞳流露着满足,转身正要抱住身边的人儿,却扑了空,修长的手指滑过她躺过的被褥,却早已没了她的体温。
  她何时离开的?
  好看的薄唇微抿,心中有些不快。
  “外头在吵什么?”向赫日沉声问道。
  “是这样的,品儿这丫头有事找李姑娘。”高伯站在门口解释。
  向赫日套上衣袍,走了出来,“她不在这里。”
  高伯惊讶地看着向赫日,又瞄了品儿一眼,“什么?”
  “她不是应该回风月阁了,你怎么来这里找人?”那张俊容有些落拓颓废,却依然不失丰神俊雅的本质。
  品儿见主爷的脸色不佳,一时不敢开口。
  “品儿以为李姑娘不见了,所以才来这儿找人,我想应是误会,或许李姑娘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高伯如此猜测。
  “不……不是……小姐她……”品儿又要哭了。
  “够了,不许哭!”向赫日神情复杂,成功吓住品儿的眼泪。
  想起昨日李怜儿说的话,不安的情绪涌上向赫日心头,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手臂猛然捉住品儿,扬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她不见了!”品儿不断反复这句,让人摸不着头绪。
  看到主爷沉下脸,高伯连忙推推品儿,“你快说清楚呀,真是急死人了,是谁发现李姑娘不见的?”
  “是棠娘说的……她看见小姐被掳走。”
  “被掳走?”向赫日加重语气,两道修眉紧紧拢起,“她生平与人无怨,谁会掳走她?”
  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谁敢动她?
  他全身骤冷,手指微微颤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是……是……”品儿嗫嚅着不敢说。
  但向赫日眼一瞪,她哪还敢有所隐瞒?要不是向赫日遗捉着她的手臂,她早就软在地上了。
  “是吕姑娘!棠娘说她今早见到吕姑娘扛着小姐走出风月阁,外头好像还有马车接应。”
  向赫日面如罩上一层寒霜,只有眼神流露出破绽。
  “是子清?”吕子清居然这么做?
  从现在起,我会把月儿抢过来我身边……
  这是那天吕子清说过的话,他永远忘不了吕子清的表情,原来她早有预谋!
  “不--”他陡然发出长吼。吕子清怎么可以带走她?怎么可以?!
  这下品儿真的软倒在地了,只剩高伯力持镇定。
  向赫日挥手大吼,“立刻去通知我们在各地的商行,不管用什么方法。全力找出她,如果人找不回来……如果人找不回来……”他无法想象。
  昨日她才在他的怀抱中,那无怨的浅笑将她苍白平凡的脸蛋衬得绝美无比,如此纯粹,他怎能不动心?
  都是他的错!
  他执着、他放不下吕子清,所以选择忽略她的等待,以为她永远会在,仗着她的依恋痴傻,贪心地拥有她的全部,自己却害怕给予响应。
  脸埋进仿佛还残留她的温度的掌心,再多的后悔有何用?
  原来心痛至极,会让人忘了流泪……
  
  李怜儿坐在马车里,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从眼前不断掠过,五年的时间让白络城改变不少,爹娘肯定也多了白发……都怪她不孝。
  忍着泪水,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好些,不能再让父母为她担心了。
  为了爱情舍下五年的岁月,够了!这辈子,她就陪在爹娘的身边,弥补她的不孝。
  “姑娘,你说的地方已经到了。”看着眼前的匾额,车夫停下车子。
  “谢谢你,一路辛苦了。”李怜儿掀开布帘跳了下来,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绣袋,“这些银两没有多少,还请见谅。”
  “不,姑娘给得太多了。”车夫欣喜地搔搔头,连忙道谢,不一会儿已经跳上马车扬尘而去,赶着回家给妻儿添些新物。
  李怜儿转身瞪着大门前的两个漆金大环,手指颤抖不已,迟迟不敢叩门。
  “爹、娘……怜儿错了。”她对着紧闭的大门练习。
  “爹、娘……怜儿好想你们。”声音越来越小,她没有勇气进去。
  最思念的亲人只隔着一扇门,她悔恨地闭上眼,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离似的,任残风摇晃她软弱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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