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第28章

  见她不开口,凤求凰轻笑,「我知道的小短腿似乎不是个话少的人。」
  他想问她为何提起离开这事,可见到她现在这摸样又问不出口,怕问错了,她伤心,也怕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她颊边的抚触转而揉揉发顶,棠四草的唇动了动,像是有话含在口中未出,他挑起眉,就等着她说。
  「风大哥……」
  「嗯?」
  「我好疼。」
  「疼?哪里疼?」那恶妇该不会是打她了?
  她举起手抚着肩,低声轻语:「我背好疼。」
  瞅着她,凤求凰无奈闷笑,探掌取来床边小几上的瓷瓶。「你转过去,我替你揉。」自从那日他替她揉背,从此她只要喊疼,就等于是要他帮忙揉揉,这是他们两人间才有的亲昵。
  棠四草听话的背过身子,解下衣物,袒露出雪白的背。
  烛火照得她背肤如丝绸般的光泽,这几日他替她揉背,淤血也散了大半。
  他拔开红塞子,倒药油,先在双掌上搓了搓,然后动作熟稔地替她推揉起来。
  那手劲跟往常一样,刚中带柔,虽然压到淤血处总是会感到疼,可再疼,也强不过他的温柔相待。
  看着墙壁的圆眼,在这一刻闪烁着银光……
  「我有三个姊姊。」
  突然听她提起身世,他手劲一顿,抬头瞅着她后脑勺片刻,然后继续按揉着,安静聆听。
  「姊姊们名字和我差不多,大姊叫一草,二姊就叫二草……我排第四,所以叫四草,因为姑娘家不值钱,才用这个『草』字。」她说得不疾不徐,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五岁那年,亲娘为了要偿还爹的赌债,操劳过度而病死,来年,爹娶了二娘,说是要照顾咱们一家子。
  二娘比爹还不喜欢女儿,后来她生个男娃,情况就更糟了,姊姊们老是被二娘刁难,我因为年纪小总被姊姊们藏在身后,她们则替我挨骂。」
  想起了躲在姊姊背后,偷瞧二娘骂人嘴脸的童年时光,棠四草唇角微微弯起,然而这回味往事的愉悦并未维持太久,她愈笑,愈是苦涩。
  「但因为爹嗜赌的缘故,咱们家很快又穷了,家里能卖的就卖,攒出的钱还不足以还债,所以爹就狠下心,听二娘的劝把大姊和二姊卖去富人家里当家仆。」
  那年除夕,她仅仅九岁,和三姊躲在门后看二娘和一名老丁做买卖。
  大雪纷飞里,老丁牵着大姊和二姊的手消失在街角,等她大了点,她才知道姊姊们被卖去远地做奴仆。
  「后来,我十二岁那年,赌坊的人来砸咱们的家,扬言说再不还债就要放火烧屋。」思及此,她幽然道:「为了还债,三姊那天便给二娘卖出去,让那些赌场的打手拖走。」
  「拖去哪了?」
  「妓院。」
  心口猛然一震,凤求凰指尖微僵,瞪着她的背神情吃惊。
  「那日我哭着追在后头,三姊也哭,且不断说:『四草,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三姊的哭声到现在仍不时在她耳边回响,声声凄厉。「我回家后开始思量,三姊的话应当不是叫我离开妓院,而是要我赶快离开这个家,所以几日后我就告诉爹和二娘要离乡找个差事养家糊口,但二娘不准,我便趁夜离家逃跑……」
  背对着他的棠四草在说起她三姊的遭遇时,已是泪流满面,而在她身后的凤求凰紧盯着她颤抖不停的纤肩,想起稍早棠母那话中带话的模样,心头的不安感又涌上。
  「我离开老家,是怕有天也会变得跟姊姊们一样,所以我逃了……以为这样可以逃得过,认为跑得远点就没事……」
  那嗓音低咽,像是将说出什么无法抵御的灾祸,听着她未完的话,他心里恐惧更甚,像是鞭子般鞭笞他的心。
  「反正在这里人人待我好,赵叔还当我是他的亲女儿般照顾,那个家,不要也罢……」
  一切只是忧虑作祟,他才会如此不安,是吧?
  「可是,风大哥……可是我……」
  不,是他多心,她根本就没什么事——
  「风大哥……我娘收了聘金,明天我就得嫁给冯大户做小妾……」
  一阵强劲的力道将她扯入凤求凰的怀中,那一直以来保护她的双臂正用力地箝着她,像是怕松手,她便会化为轻烟,不知去向。
  「不许嫁!」他双目怒红,再也无法压下心中恐慌。「你不是嚷着说想当我的随身小剑僮吗?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
  棠四草已泣不成声,小手紧紧捂着嘴,才能掩住破碎的哭音。
  她也不想食言哪,可她就是逃不过,无可奈何。
  眼前的路好像自从十二岁那年就已铺好,她的逃跑只是绕路远行,而他,是她在这趟绕远路当中意外撞见的美丽风景。
  「你既然逃过一次,那就再逃第二次,我带你走,没人拦得住我们。」他咬牙,在她耳边低语,
  他绝对不许有人损伤她分毫,即便是为了她拚命也在所不惜。
  「风大哥……」她抓着他的手,哭得柔肠寸断。「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他心里的恐惧正蚕食着理智。
  「我不能跟你走……」
  「我说过我不想听,棠四草!」意料中的答案,令他埋脸于她的颈间痛苦的喊道。
  「若是我走,我爹就没指望了,还有弟弟……他还小……」
  从前她以为嗜赌成性的爹已是六亲不认,可她万万没想到,当二娘逼着她嫁入冯家做妾时,向来怯懦的爹竟然开口声援她。
  那是她相隔七年再见爹的眼中有着父爱,他抖着嗓子向二娘为她求情,即便求不成,他仍是不死心地一再说着。
  「你为他们着想,可是我呢?你为我想过没有!」这么任意摒弃的角色,他对她而言算什么?凤求凰抓住她的肩,将她压向床板,痛苦难忍地看着她。「棠四草,你存心逼我,逼我对你不择手段。」
  她的泪始终淌个不停,那泛着热泪的黑瞳映出他发狂的模样。
  「风大哥,做小妾的姑娘不会有人在乎她是否为完璧的……」所以他的不择手段,也无法阻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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