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冷,好想睡。」宋刚儿睡眼蒙眬、全身颤抖,忍不住缩往娘亲宽大的怀里。
「刚儿乖,不趁夜里走,天一亮我们就走不了了。」宋大婶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篓,里头装满了锅碗瓢盆及御寒衣物,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袱,一手揽着儿子。
「娘,为什么又要搬家?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宋刚儿小小年纪,不懂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我们非得逃吗?」听儿纤细的肩头上也背着跟娘亲一样大的竹篓。
「不逃,等着高家的人来把你娶走吗?」宋大婶低声咒骂。
「高家给了我们不少的聘礼,他们要是发现我们逃跑的话,会报官处理的。」听儿小巧的瓜子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一身灰灰旧旧的衣衫有着许多的补丁痕迹。
十七岁的少女,眼眉应如星月,她却蒙上一层暗褐的忧愁。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逃走,也没见官爷来追拿!」宋大婶眼神凌厉,狠瞪着自己的女儿。
「上一次是好运,这一次未必能如意。」听儿担忧这样的骗婚行为,迟早会闹上官府。
「早知道我就狠下心,直接把你卖入青楼,那些银两够我上京城找你大哥了,更可以让我和刚儿吃喝两三年。结果我把你留在家里,多养你一口饭,你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帮娘多挣一些钱吗?」宋大婶又是威胁又是伤悲。
「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挣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骗了婚,我的良心会不安……」听儿的音量虽轻,却丝毫没有怯懦。
「听儿,没办法去找你大哥,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宋大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显得可怜兮兮。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你取名为听儿,就是要你听话。」宋大婶步步逼迫。「你不听娘的话,娘生你养你何用?」
「娘……」她无语了。从小她就只能顺从,不能有其它的意见,现在她还能多说什么?
「还是你想嫁入高家吃香喝辣的,然后拋下我和刚儿?」
「娘,我不会丢下您和刚儿的,我会日以继夜的做事,好挣更多的银两孝敬您。」她只是不想再欺骗人,那跟抢匪有何不同?!
「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千里远,光靠你刺绣所赚的银两,我和刚儿要怎么活下去?说不定还没找到你大哥,我们就先饿死了。」
听儿不再多说,吹熄桌上的烛火。「娘,我们走吧!」迈开脚步,走出破落的茅草屋。
迎着霜雪,两大一小的身影,沿着邻舍的土墙,在寒风中,一步一步离开这个他们栖息三个月之久的住所。
几个月前,随着逃难的人潮,他们一路往南走。越往南边,难民越少,最后他们投奔表叔一家,求得了一处还能遮风避雨的住处。之后听儿刺绣,宋大婶帮忙下田耕作,日子虽苦,但至少能换取三餐的温饱。
不料有一天,媒人突然上门说亲,宋大婶欢喜的收下五两银子的聘金;但就在听儿以为自己就要嫁给某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时,宋大婶却在成亲的前一晚,带着她和宋刚儿连夜潜逃!
过去宋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宋父原为衙门的师爷,家境小康,无奈两年前宋父因病过世,留下孤儿寡母三人。原本守着宋父死后留下来的银两,他们仍能勉强过日子,无奈一场大水夺走了一切。宋大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饥寒交迫之下,忍不住开始怨恨起这样贫苦的日子,甚至利用自己的女儿骗取聘礼,打算以这些银两为盘缠,到京城找几年前离家、正在求取功名的大儿子宋夏儿。
徒步走了半个月,他们来到繁华的应城落脚。
宋大婶租下一栋简陋的茅草屋,打算熬过冬天,同时赚取更多的盘缠好再继续上路。
听儿的手巧,女红做得极好,她绣了各式图案的巾帕,在布庄里托售。布庄看上她的好手艺,渐渐的也让她做些嫁衣、枕套。
只是,这样的收入要让三人勉强温饱可以,不过还是无法让宋刚儿上学堂,更别提去京城找宋夏儿。
没想到,过了两个多月,又有媒人看上听儿的清秀乖巧,这回宋大婶收了二十两的聘礼,承诺将听儿嫁给高家的长子,没想到竟又重施故技,趁夜带着听儿姊弟离开。
冬雪已融,却更形冰冷,听儿单薄的衣衫抵御不了寒风,只能双手环抱胸前,步履艰难地向前走。
她实在不愿骗婚,也无法苟同娘亲的行为;可是她又不能丢下娘亲和幼弟不管,只能任良知痛苦煎熬。
第一次骗婚后,她的名声就已经毁了;第二次再骗婚,她已没有清白可言。
一女不可配二夫,那她呢?
只能厚颜喘息,任由娘亲宰割。
###
张灯结彩、大红喜字、热闹洋洋。
下了一夜的雪,在黎明前已停歇。
虽比不上大门大户,但以贩卖猪只营生的高家还是尽其所能的铺张,庆贺长子的这场婚礼。
正午时分,气候虽冷,但阳光普照,庭院里摆放着几桌酒菜,好让前来祝贺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能共享欢乐。一切都是这么的喜悦、美好,谁知──
「高大叔,恭喜呀!」
颓然坐在板凳上的高强一听到这个熟悉亲切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他立即起身相迎。
见高强神色似乎不太对,伍学瀚疑惑的环视左右,这才发现院里的人有的愁眉不展、有的气急败坏、有的大声咒骂……
这哪像是在办喜事?看那同仇敌忾的样子,倒像是敌人杀来了。
「听时得说你娶儿媳妇,特地来叨扰水酒一杯。」伍学瀚一个眼神,站在他身边的时得立刻将手中以红布包裹的薄礼奉上。
「大少爷,没新娘了,新娘跑了。」新郎官怒气冲冲,伸手将身上的大红衣衫用力一扯,惯于宰猪的手劲,硬生生让喜服衣襬少了一角。
「笑阳,不得对大少爷无礼。」高强出声喝止儿子。
「没事的。」伍学瀚泱泱风范中,又有着平易近人的笑容。「高大叔,到底怎么一回事?」但其实心底已猜到了八、九分。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
小妾别作怪 第2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猪猪书库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