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郎自来 第37章

  她偷掀开帘子一角,看到外头年迴站在台子上状似无奈的宣称如果有人采买八千两的货,都可比照办理,获赠一盒名贵稀罕的珍珠。 
  众人欢呼,卖场又陷入另一波热络。 
  「那如果一万两呢?」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问。 
  年迴以那张老实的脸低头苦思,下边的人也静默以待,然後他吞吞吐吐道: 
  「我……乱送出去珍贵的珍珠恐怕已惹得赵大爷不开心了,如果……如果再送出锡兰的锡器,那……」 
  那名大老板欢呼: 
  「大家听到了!年小哥作主要送锡器,都给我做个见证,珍珠与锡器,我钱老板是要定了--」 
  「钱老板,年迴可还没敢点头哪!」年迴一张苦脸。 
  大老板挥手-- 
  「我可不管,你放心,赵大爷那麽倚重你,不会责备你的,我们让他赚了那麽多钱,对不对呀,各位?」 
  「对--」一阵欢呼。 
  元初虹捣住嘴闷笑。原来做生意是这样的,也要偶尔唱唱戏呢,看他做生意真好玩。 
  「元姑娘?」突然有人自她身後叫她,她一愣,连忙转身。明明帐房里已没有其他人了呀!四名伙计守在门口,那叫她的人是谁?怎麽出现的? 
  她定眼一看,是名锦衣男子,身形略微福泰,看得出是富家子弟。 
  「你是?」 
  「在下赵学文。」他微一拱手。 
  「见过三公子。」她很快的记起此人身分。 
  「不必多礼。」只消一眼便已打量完这个令年迴矢志要娶的女子。很平凡、很高挑,肌肤因长年日晒而没能保持女人向来引以为效的白皙。这样的女子,有何特出之处,足以吸引年迴的眷恋?真是百思不解。 
  元初虹溜转了下四周,问出疑问: 
  「我没注意到您进来,不知您何时--」 
  他笑,指向一面书柜: 
  「那儿有密门。」 
  原来另有蹊径运送财物,她恍然明白。 
  「年迴在外边忙,要叫他吗?」 
  三少伸手阻止: 
  「让他忙,我找的是你。」 
  [我?」素昧平生,有何好找的?啊?!还是他府里缺工?找她就对了! 
  「坐。」三少在首位落坐,随意指一张椅子要她坐。 
  她依言坐下,等他开口。 
  「我父亲相当倚重年迴。你应当看得出来,上万两的钱财放手让他打理而不担心,可见信任的程度。」 
  她与有荣焉: 
  「那也是因为年迴诚恳踏实,所以赵大爷才会委以重任。」 
  三少啜了口茶,接著道: 
  「一个经商的人才,就该放手让他展翅,你同意吧?」 
  她觉得有异,态度趋於小心: 
  「是的。」他想说什麽? 
  「听说你是个牙婆子?」 
  「我是。」那又怎地? 
  三少站起身,负手踱步,来来回回的走著。 
  「商人分很多种,一个小街贩,每日行走市井,赚个十文五文糊口,结交的也是同等贩夫走卒;再有小商铺,几片瓦栖身,与寻常人家来往;再到大商号,买卖些贵重货品,出入各家大户,与富人交好;乃至我家这种京城规模,虽说洪武以来重农抑商,商人身分被贬为低贱,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庙堂里的尚书、侍郎,宫廷里的王爷、王妃,皆是赵府座上宾。考进士与经商,都是登天梯的方式,往往可以脱出低贱身分,跻身富贵。」他顿了顿,又道:「这牙婆呢,可不同。年迴直夸你是开平首屈一指的牙婆。再怎麽首屈一指,也都是替别人跑腿办事的。能力差的,无人来委托;能力好的,如你,南奔北走,替大户人家效命。牙婆是什麽社会地位你自个儿明白,再出色厉害,也是市井鄙妇的格局。」 
  「市井鄙妇又如何?」她僵声问。 
  三少摇头。 
  「不如何。毕竟你也是努力过後才有这番光景。但你不该将年迴困住,为了成就你牙婆的工作,他大好才能将要浪费了。」 
  「胡说!我碍著他什麽了?」她直视他。 
  「倘若年迴有朝一日成了地方上的首富,他能有一个牙婆妻子吗?就算他能,但别人的非议呢?若那指指点点是针对嘲笑你,他忍心让你承受吗?他不忍的。所以牙婆的夫婿最好只是一般的贩夫走卒,对不?」 
  她沉著声音: 
  「你认为我配不上他,妨碍他平步青云?」 
  三少正色道: 
  「年迴是个体贴仔细的人,常常委屈自己来成就他人。我不晓得他未来能否平步青云,但目前来看,他指挥起这种大买卖的场面游刃有馀,如果用心栽培他,日後必有一番成就。不是在下托大,放眼天下,也只有京城我赵家是最能施展学习之地,家父多次提及要留他在身边帮忙,他婉拒;或说要把苏州的商号交给他管理,他亦不肯;问他未来想做什麽,他说要开间小商铺,日子过得去就行了。元姑娘,为什麽明明可以月收一百两的人,却宁愿开间小店,每日在一两、十文里钻营?」 
  元初虹退了一步,连吸几口气,才发得出声音: 
  「你……想要我离开他?」 
  「事业与你,他选了你。那,请问这位开平城第一牙婆元姑娘,事业与他,你牺牲那样?」 
  她答不出来。 
  三少轻哼了声,往外走时仍丢下一句: 
  「鱼与熊掌兼得,随他去牺牲。」 
  ※※※※※※※ 
  年迴忙完後,已是掌灯时分,在铺子里随意用完饭,两人安步当车往西街而去。他将元初虹安实在赵家提供给他暂住的一处小宅院。赵家派来一名仆妇打理内外,住得很是舒适。 
  天色未墨透,仍有依稀的微光,年迴觑著沉默的她,终於问道: 
  「什麽事不高兴了?是否因为我冷落你?那真是对不住,我不该--」 
  「不是的。」她强扯出一抹笑,但却笑得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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