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好忙 第47章

  燕奇临松开了玉佩,托着腮来回睇着两人。
  「周神官,你要知道这一席话足以使冀王人头点地,要是这真是冀王所为,他可是犯下了弑父弑君的大逆不道之罪,是可以当场论斩的。」
  「王爷,这只是下官的推测,下官认为该将冀王押入刑部大牢严审,当然也包括负责皇上安危的所有禁卫。」周奉言顿了顿,再道:「当然,冀王也得要先卸下手中的兵权,以示清白。」
  最后这段话让燕禄成妥协了,虽一时杀不了眼中钉,但至少可以先取回兵权。
  「周神官所言,父皇意下如何?」
  「准!」燕竞怒道,难以置信地瞪着燕奇临,作梦也想不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
  「来人,立刻将冀王及冀王侍卫全都拿下,一并押进刑部大牢严审!」燕禄成一声令下,外头的禁卫立刻入内擒人。
  燕奇临徐缓起身,压根没打算挣扎,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周奉言。「周奉言,这就是你的选择?」
  周奉言垂着浓睫不语。
  「很好……好你个周奉言,本王记下了!」燕奇临束手就擒,任着禁卫将自个儿及其手下押走。
  燕禄成颇为赞许地看着周奉言,将短匕递还给他。
  「来人,护送皇上回宫。」
  「下官告退。」见宫人入内伺候,周奉言退出偏院外,目送着剩余禁卫和宫人训练有素地将皇上护送回宫,天色末亮,偏院里已空无一人,快速得犹如一阵疾行的风,毁灭了一切,疾驰而去。
  「爷。」见禁卫都退出周府了,于丫儿才敢靠近周奉言。
  周奉言紧握住她的手,怒目瞪着双叶和舞叶。「我让丫儿待在偏香楼的用意,你俩不懂吗?」
  「爷恕罪。」两人二话不说地跪下。
  「爷,不关她们的事,是我坚持要来,她们不得不从的,不要怪她们。」于丫儿紧揪着他的手。「禁卫突然包围了主屋,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打一开始知道皇上要暂宿周府,她就觉得不对劲,佴没想到燕禄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别担心了,已经没事了。」
  「怎会没事,冀王爷被押进大牢。」她在偏院围墙外已经把里头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冀王怎么可能弑君?」她更想问的是——为何要栽赃燕奇临?
  周奉言将短匕递给她,她不解地接过,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的短匕怎会在爷这儿?」
  「靖王说这把短匕就插在皇上的贴身太监背上。」他简短地将方才的事交代过,拉着她回主屋歇息。「说穿了,靖王只是想削了冀王手中的兵权,才会大费周章地演出这。」
  「可是为什么短匕……我是放在房里的,压根忘了带去偏香楼。」
  「想偷还难吗?」进了房,周奉言替她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靖王不过是想藉我的手打压冀王罢了,我做个顺水人情又能摆脱嫌疑,这结果比我预想得还要好。」
  「可是冀王……」
  「放心吧,不会让他待在牢里太久,两个月内定会将他从牢里放出,给他机会戴罪立功。」
  听他再冷淡不过的口吻,于丫儿的心底更冷。「我一直以为爷和冀王爷交好。」可是爷的口气像是压根不担心冀王的生死,哪怕恶意栽赃冀王也没有罪恶感。
  「交好又如何?冀王毕竟姓燕,曾经,他是我手中的暗棋,却不是非要不可的活棋,所以趁着现在削弱他的兵权,激发他对靖王的仇视,对我而言也是好事。」正因为如此,他才心甘情愿地配合演出这出戏。「至于靖王,他再张狂也时日不久,毕竟他和皇上是命运相系,皇上命绝,他也活不了。」
  「爷……」
  周奉言啜了口茶,闪避她审视的目光。「丫儿,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皇室里满是妖魔鬼怪。」
  「不,我只是觉得,爷似乎早猜到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仿佛是顺水推舟,借着靖王削减冀王的势力,甚或是后头还藏着什么计划。
  周奉言沉默不语,不愿透露更多。
  他不吭声,她就当他是默认了。看着手中的短匕,她愈瞧愈是觉得古怪,不禁脱口道:「就算有人要偷,又怎会知道我放哪,如果不是亲近的人……」她突地联想不久前的事,张口欲言,又觉得没有真凭实据,可是不说又怕铸成大错。
  「你认为有内鬼?」周奉言漫不经心地问。
  内鬼,有,存在已久,只是他搁在心里,一直给着机会,可惜还是让他失望。
  「爷也发觉了拾哥不对劲?」她脱口道。
  「……拾藏?」
  「嗯,其实那回我刺伤靖王之前,瞧见了拾哥和寇久躲在屋墙边交谈,而能够不惊动任何人杀了皇上的贴身太监,也只有拾哥了吧。」她实在无法不将这两件事给联想在一块。
  「不是拾藏。」周奉言斩钉截铁地道。「丫儿,我可以跟你保证,就算天下人负我,拾藏绝不负我。」
  「可是……」
  「丫儿,这事我会处理,不会有事。」
  于丫儿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她虽是雾里看花,但唯一确定的是,爷是顺水推舟,出卖了一颗暗棋,出卖了二十年的情谊。
  
  如周奉言所料,皇上遇刺一事尚未查清,冀王尚未受到严审时,南方须宁城就战火再起,一度以为是高家又不安分,细查之后才知道竟是百姓造反,集结成民兵,只因地方官贪腐,大内拟定的税法又太过苛刻,典型的官逼民反。
  靖王派了自己的亲信镇压,但须宁城的战火未平,相隔一个月,汤若城也接连宣告起义,接下来简直像是遍地开花般,铜锣、空鸣、常阳、东旭皆发起了一波波的战火。
  也不知是不是燕竞病重,无力理政,这调兵遣将的事落到了靖王手中,吊诡的是,原本隶属于冀王麾下的兵马竟不听兵符调动,完全认人不认兵符,共十二万精锐不愿出兵,宁可受罚。
  然而眼前正是用兵之时,就算要罚,也得等到平乱之后,因此靖王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在凌霄十八年二月,让冀王戴罪立功,重掌兵符,领了十二万精锐,朝南挥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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