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奴儿 第20章

  直到积雪愈来愈厚、树木也愈来愈密时,古淮南才停下脚步,喘着气将裹在毛毡里的她放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再探头往身后看了看。
  四周一片静谧,他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他们没有跟来。”
  “看你累的,我都说我可以走的。”见他额头有汗水,她责备对方。
  “你可以吗?”古淮南微笑问她。
  玉蝉站直身子试了试,虽然双腿僵硬,但没有跌倒,便得意地说:“我能!”
  “我很高兴看到你恢复活力,可你若想自己走路,就得让肌肉完全放松。”
  古淮南说着,将她身上的毛毡取下,抖去上面的雪,铺放在身边的巨石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坐在上面,继续替她按摩。
  他的按摩轻重得宜,不仅带给她温暖,也唤醒了她被冻僵的肌肉,让她感觉舒服极了,因此她很配合地放松自己,并询问他坠崖前发生的事。
  古淮南便把他在石研关外遇到那个几个王三界的手下,于是决定改道,却遭埋伏,最后车夫受伤,马车带着她坠崖的经过告诉了她。
  “后来呢?你来救我,其他人怎么样啦?”在得知她睡前后,他们竟然遭遇到那么多的事,她既心惊又焦虑地问。
  “王三界今天的伤亡不小,看打不过了就想逃,我让延和带人去追他。”
  他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玉蝉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追问:“你呢?你们有伤亡吗?”
  “我很好,只知车夫和两个属下受了伤。”
  “严重吗?”她又问。
  见她皱紧双眉,想到不久前她自己还命悬一线,此刻却为别人忧心仲仲,他心痛地说:“你别担心,延和会照顾他们,倒是你,吓死我们了!”
  玉蝉紧抓着他的手,余悸犹存地说:“看到被悬挂在半空时,我也吓坏了。”
  他将她被冻红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克制着依然纠结心头的恐惧感,轻声说:“不要再想那一幕,就想你有么幸运,这场大难只增加了几处瘀伤。”
  “那得感谢你,如果不是车里有毛毡,我恐怕不会只有瘀伤,如果不是你及时抓住我,我的小命今天肯定完了!”她真诚地说。
  “不!你不会的!”想起目睹马车滚下山崖时,眼前发黑的那一瞬间,古淮南感到胸口再将窜过撕裂般的痛苦。“不要再想了,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放开她的手,继续为她按摩双腿。
  他无法告诉她,在看到车子翻覆时,他几近发狂的心情;他无法告诉她,为了赶来救她,他变成了野兽,毫不留情地斩杀了所有阻碍他的敌人,把老魔头王三界吓得只想逃走;他也无法告诉她,看到她在绝壁上时,他是那么的高兴,又是那么的害怕,高兴她还活着,害怕自己救不了她,怕她坚持不到他出现……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的焦灼和痛苦,更无法理解那份焦灼与痛苦,何以来得那么强烈,又那么深沉!
  就连此刻,一想到她忽然飘离崖壁的惊心一刻、想到他如果迟到一丁点,她就将葬身谷底的悲剧,他的身躯就难以控制的颤抖,双目更犹如火在烧。
  
  “古大哥。”玉蝉轻触他的手。
  “嗯?”她怯怯的声音,令古淮南抬起头看向她。
  望入她清澈的黑瞳,那份颤栗仍在,但喜悦也贯穿了他的身心。
  她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该害担惊受怕。”她努力笑笑。“但我现在很好,你不用再害怕。”
  老天,这女孩是一把柔软的刀,她能切碎最坚硬的心!
  心疼、喜爱、愧疚,以及许多说不出的情愫袭来,击溃了他的自制。
  古淮南忽然直起身,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冲动地说:“我害怕,非常害怕,从来没像这样怕过。”
  被他拥入怀中的最初有点懵,但听着他的低语,她很自然地环抱住他,轻轻拍着他厚厚的背脊安慰他。“别害怕,我太顽劣,阎王爷不会要我。”
  她的动作、语气,就像在哄一个稚龄孩童;他略显沙哑的嗓音低沉柔美;她亲昵的拍抚,搅乱了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
  搅动了他的心?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古淮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兀地将她从怀里推开,低头注视着她。
  “怎么啦?”她仰起脸回望着他。
  怎么啦?她把他冷硬封闭的心搅得翻天覆地,却问他“怎么啦?”
  他大笑,为了抑住笑声,他将脸埋在支在膝上的手掌中,笑得身躯发颤。
  玉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糊涂了,直到他大笑起来,她才放了心。
  “笑吧,我每次害怕完也会笑。”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歉疚地说:“都是我的任性让你担惊受怕了。如果不是我非要回家,你和路大哥他们,此刻一定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火炉边睡大觉,又怎会在这冰天雪地里跟王老贼拼杀?”
  他停住了笑声,侧过脸看着她,而她满脸的愧色和同情让他心里充满了暖意。
  难怪她的爹爹、同伴们个个都宠爱她,如此乖巧伶俐的女孩,有谁不想宠她?
  “你不必把我的责任抢过去。”将理不清的思绪压入心底的某个角落后,古淮南恢复了一向的镇定自若,按摩着她的双腿平静地说:“我答应陪你回晋阳,就该想到路上的风险,是我的大意酿成大祸,所以错不在你,在我。”
  “分明就是我的错。”
  古淮南打断她。“天快黑了,我们非得在这里争个高下吗?”
  玉蝉的思绪立刻回到了真实的现在,她看看四周,说:“当然不要,这里又冷又暗,而且那几个贼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找来。”
  “你认识他们吗?”
  “是的,他们就是抓我、打我的坏蛋!”她愤恨地说,随即又皱起眉头。“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因为他们从五仙堂就一直跟着你。”
  玉蝉打个哆嗦。“怎么可能?我在五仙堂两个多月,从没看到他们。”
  “那是因为他们进不了那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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