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门名花 第6章

  峻容依旧,眉心泛黑,两日来的毒素侵袭,容灿目光炯然有神,脸色却难掩灰败。「这点伤碍不了事的,我可运功自行逼出毒素,何需让星魂赶来?」他话中之人便是阎王寨结义兄弟中排行老五的李星魂,精通医术,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名号,人称「回春手」。
  「此毒甚是怪奇,三哥虽可自行逼出,但必定大伤元气,五哥那匹宝马可日行千里,明晚准能抵达两湖,他一到,这点毒还作得了怪吗?你就在竹阁静心等待,岂不甚好?」
  以往,船务皆是由容灿全程指挥,但这次意外来得突然,他不将毒伤放在眼里,仍要领著众人顺流而下,最後是让船上弟兄「冷言冷语」地赶下来--
  说他受了伤还随船而下,这个不能做,那个也帮不上忙,比一颗胖白馒头还不如,馒头还可以拿来填肚子,而他只会浪费船粮。
  又说他受了伤武功徒留招式、内力十去七八,若半途遇上什么状况,危急时刻,旁人还得费心照料。
  还说他受了伤面容灰败、面黄肌瘦、面无人色,瞧了让人心烦。
  一堆荒谬的说词,然後是青天月和张胡子连手夹攻,他终是被丢下大船。
  容灿自是清楚一干弟兄的用意,可心中也暗自思量,待伤痊愈,正是他重立威信之时,要痛揍每个对他「冷言冷语」的人,这群家伙敢如此待他,当真生活过得太安逸,太久没见他发飙了。
  小舟抵到岸边,宋玉郎收起扇子率先跃出,身形潇洒地落在竹阁廊下,容灿与眠风跟在後头,这动作之於容灿本是雕虫小技,但此刻提气跃动时,胸口竟觉一阵紧窒,险些难以呼吸。
  「三哥!小心!」
  「灿爷--」
  宋玉郎与眠风双双扶住步伐虚浮的人,脸有忧色。
  「我没事,不必惊慌。」待晕眩感觉消失,容灿苦笑了笑。
  眠风见状,义愤填膺地道:「这个金鞭霞袖真是坏透了,怎么说咱们也阴错阳差地帮了她的忙,为了她,还莫名其妙同玄风堂结下梁子,她强夺咱们的火药也就算了,竟对灿爷下毒,简直是、简直是恩将仇报嘛!」年轻的脸庞气得红通通的。
  容灿忽地朗声大笑,拍拍少年头顶,「咱们向来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你莫要忘记。」
  毒素未能拆损他的精神,笑音歇止,嘴角仍淡淡上扬,似是有所思量。
  ☆  ☆  ☆
  宋玉郎本待明日再走,无奈容灿挂心大船上的那批兵器,要顾及漕帮众弟兄的安全、以及兵器可否顺利抵达阎王寨。为此,他催促宋玉郎尽速起程,与船上弟兄会合。
  白日,眠风撑舟送宋玉郎出去,顺道买足粮食用品,回来後又张罗了一顿晚饭,容灿瞧他著实累了,早早要他休息,眠风还想打著精神,偏偏呵欠连连,终於在竹阁後头的小轩睡下了。
  时序正值夏末,入夜後的竹阁蛙鸣虫吟,舒爽的风由水面送来,夹带林间土壤的草腥味,扫除所有燥意。
  容灿选择临水的一间轩房住下,曲肱而枕半卧在躺椅上,由拉起竹帏的窗子望去,一轮明月悬於夜空,月光皎洁,倒映在水面上摇曳生姿。
  此景此际,最适於以美酒邀月,与知己畅谈,可惜竹阁中没有备酒,伴在身边仅是自己的黑影,如今是要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容灿自嘲苦笑,合眼入眠,虫声唧唧,他下意识侧耳倾听--
  刚开始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不像是歌,又好像是歌,如叹息、如男女交合时的呻吟,听在耳里,心血不由得沸腾。忽而音调一转,似远若近,似真若假,浓腻中别有清柔转合,呢喃中宛如梦境。
  瞬间,一张狡狯面容闪过脑海。
  睁开双眼,容灿猛地由躺椅上坐起,未加外衣,人已赶至竹阁檐廊之下。
  女子坐在廊边,她的勾角花鞋随意丢著,一双赤足浸在水中轻轻撩拨,如脂的月光镶在毫无遮掩的小腿肚上,蜜般的肌肤泛著柔光,似能掐出水来。
  这一瞬间,容灿有些恍神,胸部彷佛受到重捶,他抚了抚心口保深呼吸,记起自己体内毒素未愈,更记起罪魁祸首便在眼前。
  「我把你吵啦?」她侧过娇颜,对住他笑,双足仍打著水波。「我在唱歌,很喜欢唱歌,我可以一曲接著一曲唱下去,唱到太阳出来了为止。」
  她的歌是苗族曲调,也可能融合其他各部族,音调浓腻无方,应是情人之间的对答呢喃,容灿听在耳中虽无一字可辨,但就歌声之温柔委婉,亦能猜测得出。
  情歌--容灿想箸,心头不禁一荡,随即又思及首次相遇,她大胆的言语与媚态,登时反感又升,不知她的情歌为多少男子唱过。
  「你来这里做什麽?」他斜倚门边,沉声问。
  「我来瞧你死透了没。」她的眼如同天边明亮的星辰,在夜色中晶莹闪烁,带著点愉悦,带著点顽皮。「别谈这个了,瞧,我带了好酒来呢,既然武艺胜不了你,我同你比酒量、比酒胆。」她武艺略逊一筹,却是虽败犹胜。
  容灿瞥了眼她身边的小酒瓮,没有任何动作,仅是深深地瞧著她,月脂在他身上形成另一种效果,阴郁的,难辨的,有种评估的意味。
  「怕我下毒?」她直言询问,接著抿唇嫣然,手起手落「咚」地一声戳破酒瓮封口,舒凉的风送来醇厚的酒香。「我先喝为敬啦。祝你……祝你……嗯……」她双手捧著酒,歪著头颅顿了顿,「祝你身体强健、精神旺好。」接著咯咯一笑,扬头饮了好大一口。
  听不出她是真心诚意,抑或暗藏讽刺,她边用霞袖拭净唇边酒汁,一面将酒瓮递给容灿,小脸闪著热烈而挑衅的神情。
  挑了挑眉,容灿步近廊边盘腿坐下,单手接过她送上的酒,轻轻摇晃,让里头的酒将香味提出,他合眼嗅著,目光陡地锐利--
  「蛇酒。」
  「是。」那挑衅的神情更深了,还件著颊边两朵笑窝。「这里头泡著青竹丝、珊瑚红、赤炼焰,你不敢喝便放下吧。」
  她眼眸转向水面月影,莲足划著水,幽幽地说:「天下英雄何其多,敢同我畅饮这瓮酒的又有几个?」
  闻此一言,胸口陡热,可能是女子脸上乍现的落寞,也可能是她略带嘲弄的言语,容灿被激将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提瓮大饮,那酒劲又辛又辣,比他以往饮过的酒还要烈上三分,几要烧伤舌喉。勉强地咽下第一口,漫在齿腔的竟是前所未有的甘醇,他「咦」地一声,又接连喝下三口,却是厚醇无端,熏人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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