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盗 第36章

  “你这话什么意思?”伯蒂拉问。
  “我确实亲耳听到查尔斯爵士说过,英语是一种笨拙的、粗野的语言,实在不值得去讲,他宁愿讲法语或是达雅克人那种奇怪的、多喉音的语言,”奥文斯顿小姐回答。
  听她的口气,法语似乎是某种污秽的东西,她接着着又说:
  “你想知道这里有没有欧洲人?好吧,要是你想交朋友的话,这里倒是有一个给王公当差的法国佣人,还有三对已婚夫妇,对我说来他们毫无用处,还有五、六个单身汉,不过他们是不会来向你求婚的。”
  “我没这个意思,”伯蒂拉抗议说。
  “不敬上帝的贱民!蠢货!无知的人!他们准备让那些异教徒保留他们野蛮、可恶的习俗!”
  阿加莎姑姑从桌旁站起身来,提高了嗓门喊叫:
  “我是孤身一人!这里只有我——我在实践上帝的意志,把上帝的光明带进黑暗。”
  她说话时,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这使伯蒂拉比以往更加怕她了。
  “她真的疯了!”她想,不知道应不应当把这情况告诉住在阿斯塔那官里的查尔斯·布洛克爵士。
  后来她对自己说,统治着这整片土地的王公是不会把她和她的难题放在心上的。
  在这么狭小的社交范围里,他们一定都认识她的姑姑,知道她想做的工作。或许会有人到传教所来,她将有机会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害怕。
  可是没有人来接近她们。她们似乎完全孤独地生活在这座门前有块泥地运动场、四处几乎全被丛林所包围的丑陋不堪的房子里。
  传教所里什么书都没有,只有《圣经》和一些定期从英国寄来的宗教宣传品,姑姑自来到沙捞越之日起就积累这些小册子。
  晚上,当伯蒂拉独自躺在她那张硬邦邦的床上时,她开始感到害怕,怕自己已经进了一座她永远也不能从中逃脱的监狱。
  她白天忙得几乎没时间去思索;因为她姑姑说过要她拼命干活,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伯蒂拉发现自己要打扫传教所内全部生活区的卫生,而且在她到达后的第二天,把做饭的事也交给她了。
  给孩子们做饭的那个老女人。不是生病就是出门儿。
  地板要每天擦干净,因为蚂蚁和伯蒂拉厌恶的大量其他昆虫会来蚕食。
  还有孩子们的衣服要洗——那是一堆什么样的东西呀!
  伯蒂拉得知,他们大多数人是赤裸着身子来上学的,因此她姑姑做了些口袋型的棉布外衣,从他们的脑袋上套下去,以遮盖他们瘦骨嶙峋的棕色身体。
  那三名服刑的妇女尽可能少于活,甚至试着要公然反抗她的姑姑。伯蒂拉不久就发现,自己宁愿多于杂活,也不愿听到姑姑向她们尖叫,看到她用棍子抽打她们。
  只有在晚上,她才得以从那似乎是无尽无休的噪声、不愉快的事件和劳役中逃脱出来。
  那时,她会独自躺在那间窒闷的小房间里,倾听屋外的牛蛙、树蛙和奇形怪状的甲虫以各自特有的声音所组成的合唱。
  她经常听到合唱的声音在高涨、在增强,直到在她看来似乎每一棵树、每一瓣叶子、每一茎小草都是活生生的,它们都在温柔的夜色中召唤自己的配偶。
  她知道自己也和它们一样在召唤,她的心越过大海飞向一个男人,他曾给予她从未领略过的全部幸福。
  “我爱他!”她暗暗对自己说,“我爱他,我永远爱他。”
  在伯蒂拉来到传教所后的一个星期,她经历了一件使她感到颤栗和恐惧的事。
  两个较大的孩子之间发生了争吵,后来打起来了,互相抓住对方的头发,但伯蒂拉可以肯定,他们不是真的动怒,其中闹着玩的成份要更多一些。
  可是她姑姑对这件事持有不同的看法,她从屋里来到操场,开始狂怒地向那个达雅克女人尖叫,因为正轮到这个女人当班。
  她逐渐变得暴跳如雷,尖叫辱骂,接着不可避免地抡起老是放在手头的那根细棍向那个女人打去。
  那个女人转身就逃,但不知怎地,也可能被推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了。
  因此她落入了阿加莎姑姑之手,棍子不断猛烈地落在她的肩膀上、背脊上,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挣扎。
  和这个身材魁梧的英国老女人相比,达雅克女人个子要小得多,伯蒂拉觉得她看见挨她姑姑打的似乎是一个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凭着本能就冲向前去。
  “住手,阿加莎姑姑,”她喊道。“马上住手!这太过分了,这是残酷的行为,你没有权利这样打人。”
  她的姑姑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她处在一种明显的兴奋状态中,仍继续打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
  “住手!”伯蒂拉又喊了一声。
  她伸出手抓住了姑姑的手臂,但棍子却落到她自己的肩膀上,她姑姑打了她两下以后就把她推开,继续惩罚倒在地上的女人。
  伯蒂拉的阻拦使那个达雅克女人有机会跪了起采,此刻她还在忍受抽打,她竭尽全力高声喊叫,一边向外爬去。
  伯蒂拉让她姑姑推了一下,也跌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眼看着那个女人站起身来奔向她和另外两名教师一起住的那间棚屋里去避难。
  突然,在棚屋后面茂密的灌木丛中,伯蒂拉看见了一张脸。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不用别人说,她就知道这是一个达雅克人。
  她能看见他身体上刺着蓝色的花纹和黑头发上的羽毛。
  他的脸都气歪了,但她只是瞥见了一眼,随后他的身影就隐没在灌木丛的叶子里。
  后来,她觉得背上被姑姑拍打的地方很疼,她怀着怜悯的感情想,另一个女人该忍受多大的痛苦呀,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诉姑姑。
  这是她到传教所来以后,第一次发现当地的土著男子。
  那个达雅克女人竟会留在这里日复一日地忍受虐待,她不得不认为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那次鞭挞比她见过的哪一次都厉害,当天晚上伯蒂拉觉得自己实在无心再去欣赏青蛙和甲虫发出的神奇的音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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