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 第7章

  “有啦,是这一张。”他喜滋滋的爬了下来,“公子是要问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说:“我什么都没要问哪。”她连那支签哪来的都不知道。
  “那就是都问啦,这戊寅签是说,选出牡丹第一支,劝君折取莫迟疑,世间若问相知处,万事逢春正及时。”
  他摇头晃脑的念着,“若要问出外是大吉、做事是春成好、岁君顺吉、官事必合、年冬好收、移居小吉,婚姻的话大好,是天赐良缘哪……”
  “你到底在说什么?”傅兰馨不解的问。
  ‘“听不懂吗?若说要问外出平安否,是大吉。若要问婚姻的话,是巧遇良人在近期。”他笑眯眯的一捻胡子,“恭喜呀,你是天降大喜,别忘了请小老儿喝杯喜酒。”
  “胡说八道,喝什么喜酒。”傅兰馨眸道。
  她能不能活过下个月还很难说,哪来的天降大喜?真是胡说八道。
  他哈哈一笑,两根拇指对拜了几拜,“两个人拜天地是天大的喜事,小老儿从不胡说的。”
  “我懒得跟你说了,随便你胡诌吧。”她挥挥手,还是找她的出路要紧,被这个疯老头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离家出走,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啦。
  老头笑盈盈的看着她的背影,“格格,我是蔺亨凡,要是遇上了什么难解的事情,别客气要说啊!” 傅兰馨想想又回过头来,眼前一个人都没有!她揉了揉眼睛,“咦!跑得这么快!”
  方才他叫她格格?是听错了吗?
  她摇摇头,对着眼前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的高墙叹气,如果她背上长出一双翅膀,就可以飞过去了。
  傅兰馨心不在焉的走着,突然脚下一绊,她毫无防备的摔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懊!痛死了!”什么东西呀!
  哪个工八蛋把这么长的竹筒摆在路中间?这竹篙是要拿来撑船的,不是用来挡在路中间害人跌得头破血流。
  她恼怒的伸脚把竹篙端到旁边去,“什么都跟我作对!我真倒霉!”
  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有种模模糊糊不是很确定的想法飞了过去。
  傅兰馨看看高墙,再看看竹篙……有个荒谬的办法在她脑里成形了。
  第四章
  “今天天气真好,天蓝得可爱极了。”柳驭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盛开的寒梅和洁白的积雪,一脸心情很好。
  ‘师傅的心情也跟着好吧?”程非一脸馆媚的说,“不知道徒儿今年有多少红利能分?”
  师傅今年做了好几笔大生意,荷包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应该不介意给他大一点的红包吧?
  柳驭烟想了想,“应该不少吧。”
  程非很是兴奋,“那会有多少?这样吗?”他伸出五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急什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柳驭烟笑眯眯的拍开他的手,“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每年都这么说。”程非咕咬着,“可是我每年都很委屈。”做得要死要活,却一毛钱都没分过。
  工人们领钱的时候个个乐得眉开眼笑,就只有他愁眉苦脸的看着人家数钱。
  他师傅人是不错,只不过有点自负、有点无聊、有点轻浮、有点霸道、有点喜怒无常、有点小气而已。
  除去这些缺点不看,他也算是个好人。
  “师傅,”程非讨好的说:“这里是碧云寺耶!既然经过了,不如我们进去拜一下,求佛祖保佑你今年继续赚大钱,还能娶个美娇娘回家。”
  一定是因为娶不到娘子的关系,师傅才会欺负他这个小学徒当生活调剂。
  “今天初几?”他横了他一眼。
  “对幄,今天腊八,午时的碧云寺是闲人匆近的。”他一时之间居然忘了。
  庆亲王府里那个见不得人的格格,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到这里来上香,将上香的香客赶得一个不剩,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
  “师傅呀,我说这个格格一定长得很恐怖,所以她到的地方都要先清场。”
  要是给人瞧见了她的庐山真面自,一定没有人有胆子娶她,大家都说她长得比夜叉还恐怖,看到的人会变成石头。
  只要庆亲王藏得越密实,大伙的猜测就越夸张。离谱。
  “是吗?”柳驭烟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挺可爱的。”
  昨晚他失约了,不知道怪格格有没有急着跟王爷告状?
  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愚蠢,他总觉得她笨得可爱。她怎么会以为他脱身之后,还会乖乖的回去找她?
  她又怎么确定他不会否认他去过留香园?
  “你怎么知道?难道……”程非狐疑的说。他知道师傅对女人很有一套,嘴巴又甜,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偏偏女人又爱听。
  他前几天到王府设计庆贺福晋生辰的烟花,难道就这么跟格格勾搭上了吗?
  “别用你的脑袋乱想。”柳驭烟叩了他的头一下,“我没盲目到对小孩子有兴趣。”
  “庆亲王府的小格格是小孩子呀?”程非好奇的问,“可我听说小格格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啦。”
  难道像隔壁刘寡妇那种每天发浪的老人家才是女人吗?
  他真是不明白他师傅的标准在哪里。
  “是呀,她不是小孩子,她大得能给你当娘子。”
  “我哪有那个福气呀。”程非哀怨的说,“师傅,她真的不丑吗?”
  难道大家都冤枉了那个小格格?人家其实长得闭月羞花,是因为太美了怕出门引起暴动,所以才藏起来吗?
  “女人哪有丑的。”柳驭烟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而他也的确是情场的常胜军。
  只除了那一次,那尊严和骄傲被践踏得最彻底的一次。
  “你当然这么说啦。”程非嘘了他几声,“我没看过比你更不挑的了。”从寡妇到黄花闺女,从二十岁到八十岁,他都可以亲亲热热的喊人家大妹子……恶!
  “那是你以为的。”他笑了笑,“告诉你,做人别太认真、不然会像你师傅一样,日子很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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