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军 第22章

  菱花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的自卑也深深地告诫着自己,她不过是个卑微的人,在将军的心裹根本毫无意义,他只是出自同情收留她,他那么好、那么伟大,她怎能让自己玷污他呢。
  「是,我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更何况表小姐教训我是应该的,你是我的主子,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吞落泪水,强忍委屈地道。
  韵容这才有些满意,她点点头道:「好,既然是这么着,你就快去做事吧!」
  「是。」菱花眼含着泪,悄悄地退下。
  第七章
  菱花就这样用小手挖掘雪块.将矿雪挖滚出一个大雪球后,再抱着沉重的雪球到外头丢掉。
  一次又一次,她被冻摄了的小手已经麻木得没有感觉,手指破了,点点的鲜血怵目惊心地染红丁雪花,她喘息着,呼出了田田白气,又累、又冷、又晕,整个人几乎扑倒在雪地上。
  就在她眼前金星乱冒,忍不住跪倒在雪地上喘气时,后头已经一盆冷水自地头顶泼了下来。
  「啊!」她尖叫了一声,冰冷的水像滑溜可怕的小蛇成堆钻入了她的衣衫裹,她的脸、头颈和身子都湿掉了,冰得她频频抱着身子剧烈地发起抖来。
  「快做!你这样拖拖拉拉的要做到几时?」婷儿擦腰骂道,末了还踹了她一脚,「表小姐已经快不耐烦了,待会她若剥掉你一层皮,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是……是……」菱花瑟缩着身子,小脸发白、嘴唇发紫,僵硬着手继续扒挖着雪。
  「等到这园子的雪整理乾净了,再去掸掸窗台的雪,知道吗?」
  「是……」
  菱花一直做到了斜阳落日,夜晚即将来临的时分,总算把园子里的积雪都给弄净了,可是她的额头热呼呼地发烫着,头好重、好晕眩,双腿也沉重得彷佛压了千斤重石。
  她的小手又红又肿,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人也不能抑止地频频咳嗽着,冰冷湿透的衣服紧紧地黏住她的身体,冰寒深入骨髓,她跟路着脚步,幔慢地走到了紧闭着的门扉。
  她捂住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强忍着咳意,压低声音道:「表……表小姐……我……咳……我把园子整理好了。」
  她早上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就到掬续阁来了,一整天下来没有半口水、半口热汤入腹,整个身子忽冷忽热,连脚步都站不稳了。
  「窗台呢?」门「呀」地一声打开,韵容娄着暖暖的紫貂裘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捧着一盅热茶。
  菱花的意识被身体的高热焚烧得不太能思考了,她模模糊糊地道:「窗……窗台?
  韵客脸色倏然一变,亳不客气的将那盅滚烫的热茶往菱花脸上泼去,泼得她脸蛋一烫。
  她捂着好疼的脸颊,被滚烫的茶水泼得清醒过来,「表小姐,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你窗台还未清呢!」
  「可是天已经黑了,而且……」她用冷冰冰的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一而且「而且什么?我已经差人到大膳房裹吩咐过了,今晚不用给你留饭菜,我这自然会『款待』你的。」
  将军府的各个大院落裹都遗会有一个独立的小膳房,随时要弄点什么消夜吃吃,就不用再跑到大膳房裹吩咐了。
  菱花一愣,旋即感动地道:「谢谢表小姐。」
  表小姐果然只是性情骄枞了点,也许是求好心切才会实罚她,其实表小姐的心地还是很好的。
  像现在,表小姐还特意在掬绣阁裹备下饭菜要给她吃,这实在……
  地瞬间觉得自己这一整天的辛劳和疲惫统统消失了。
  「谢谢表小姐,菱花真是太感动了。」她吸吸鼻子,随即笑开了。
  韵容惊异地看着她。她折腾了他一整天,难道他一点都不怨数吗?这人的脑袋究竟有没有毛病呀?
  「罢了,婷儿,我刚刚要你做的饭菜呢?拿过来,给菱花在外头坐着吃,叫他吃完就回去吧!」语毕,韵容转回屋内。
  菱花搓着手、呵着气,乖乖地站在外头等着。
  天越晚也就越冷了,菱花喉头发痛、头发晕,她努力地搓着手试田取暖,可是益发酸疼疲惫的筋骨隐隐约约地戳痛着.她再也忍不住头量地落坐在台阶上。
  「给你!」婷儿塞给她一碗物事,哼地一声转身关上门。
  偌大的院子喜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阶梯上捧着饭碗。
  不过她已经很知足感恩了,可是当她要握筷夹饭,才发览她的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僵硬得毫无知觉了。
  她悚然一鸶,拚命地谠自己的手动起来,可是别说是正常地弯曲、伸直了,她甚至连轻微动弹一下都相当困难。
  她呆住了,也顾不得吃那婉堆满了白豆腐的糙饭,只得小心翼翼地将碗放下,然后轻轻地趋身,茫茫然地走出掬绣阁。
  她就这样双手垂落,茫然呆愣着走回了自己的小屋前,直到伸手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钻心蚀骨的痛楚瞬间撕裂了她的神经。
  「啊……」菱花看着再度涌出血来的手,噙着盈眶泪水地走进了小屋。
  爹,为什么会这样?我做措什么事了吗?或者这是老天惩罚我昨天做的事吗?
  是我昨天贪田了不该得到的快乐和幸福,所以现在必须要遭受这样的苦果吗?爹,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多想汲取一点点温暖和幸福叨!
  哪怕只是一个幻影,只是一场梦,我也宁愿面对梦醒之后的狐独寂寥,也不愿面对长夜漫漫、始终等不到天亮的凄惨。
  菱花摇摇欲坠地蹭到了床边,她虚弱发烫地倚着床头,痛恨着自己的虚软无能。
  「老天!为什么我的身子这么虚弱?不过是挖把稳雪罢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她审视着自己的双手,在略显温暖的小屋内,她的手稍微可以动弹丁。
  不过她的手还是好疼、好疼,再不艳药恐怕就会厂了。
  「菱花。」一身白色儒衫的司马靖在门口探头采脑,一见她坐在幽暗的室内,不禁问道:「你为何不点盏油灯?」
  「司马总管。」她勉强起身迎接,尽管脸上堆着笑容:心底却痛恨着自己的虚乏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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