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 第11章

  斐然的两眉都快连成一直线,“你要银两做什么?”他就知道她不可能会让他吃白食,只是她不是修道人吗?她要银两这等凡间俗物做什么?
  “买肉吃。”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银两我没带在身边,先记帐上。”还以为她能有多少出息,搞半天还是为了肉。
  收了欠条的尚善也很爽快,当下就去了溪边为他打点加餐之事,斐然满怀期待地坐在火堆边等着一尝肉味时,从溪边回来的尚善没带给他什么肥美生猛的鱼儿,倒是给了他一条瘦得跟筷子似的泥鳅。
  他花了几百两所得到的,就是这连塞牙缝也都不够的玩意儿?
  食慾得不到满足,偏偏又打不过人家,还拉不下脸来死乞白赖……在这一刻斐然总算有些明白,什么叫做吃不到的恨了。
  他阴风恻恻地开口,“尚善……”
  “别得寸进尺啊,不然我怕我不小心又手痒。”尚善压根就没把他的青面獠牙脸给当一回事,三两下啃干净了鹅翅后以帕拭净了手。
  “你都已按一天三顿揍我了,你还想怎样?”大爷他不干了,饿得什么体面尊严和形象也统统都顾不得了,他将手中的泥鳅往火堆里一甩,火冒三丈地站起身撩起两袖。
  “我想怎么样?”尚善扳扳十指,“哼,我还正愁找不到机会同你算。”
  他错愕地问:“算什么?”
  “你说,你当年付出的那是什么狗屁代价?”她慢条斯理站起身,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心头上最不愿让人知道的一段过往伤疤突地被她提起,斐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说啊。”尚善在他别过脸去死闭着嘴不开口时,抬手将五指握了握,“不说是吗?揍一顿你就知道老实了。”
  揍他一顿算什么?事关男人脸面,哪怕是打死他……也不说。
  面如火烧的斐然倔强地扭过顿,不屈于暴力也无惧于拳头,嘴巴紧闭得跟蚌壳似的。
  她刻意啧啧有声地咂着嘴,“难怪这些年来,我老是听传言说,原国的然公子对女人没兴趣,要不是寡人有疾,就是个天生的断袖……”
  他迅速回头朝她闷吼,“断你个头,本公子才不是什么断袖!”
  就等着他怒火中烧的尚善,直接抬起一脚朝他踹过去。
  “敢不敢再没礼貌点?”他还有脸吼她?
  “你敢不敢再粗鲁点?”从没受过这等待遇的他干脆同她扯破面皮了。
  她有求必应地一拳头砸在他的肚子上,“粗了没?”
  挨了一拳的斐然呛咳地掩着腹部,满腹皆是有苦说不出的悲凉感,呜呜,女子狠心如豺狼啊。
  “哼,不说是吗?那就由我代你来说。”尚善也不顾他的脸面,开口直指他俩心头的最痛,“去你的不举!你没事拿这个当代价做什么?”
  斐然尴尬地别过脸,“那代价又不是我愿给的……”
  她才不管他的过去是有多仇苦若海深,照样噼哩啪啦地算起这堪比六月飞雪的陈年旧帐。
  “我是个姑娘,我要你的不举干什么?你付那什么鬼代价!啊?我是能用到还是能拿来换肉吃?在许愿之前,魂纸使用的方式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家是魂役生前缺什么,魂主就用许愿的方式补什么给魂役,而你咧?给我不举?付这种代价前你就没想过万一魂役是女的怎么办?我看起来像是犯了淫戒还是罪大恶极的采花大盗,所以你才给我不举要让我变成寡人有疾?我是女的啊!我连举都举不起来好吗?”
  斐然不语地看着她因怒气冲冲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又再次变成了个小娃娃样。
  他不知他的这名魂役究竟是什么来头,又为何能忽大忽小,光只是她身上的那袭道袍他就已够想不明白了,不但能随着她的身子变大变小,且还能日日干净如新……好吧,这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近来她变小的情况已从睡着后才出现,渐渐变得控制不住,好像只要她的心绪激动点,就会变成眼前这尊他打也不敢打、骂都不敢骂、连碰……都怕会不小心碰坏的小娃娃。
  至于说到当年的那个代价,虽非他所愿而是遭人胡乱写的,但对一名魂役来说,此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可他这个魂主,却在代价一事上亏欠了她,因他不但代价有给像没给,更从没给过她半点帮助。
  他抹了抹脸,颇认命地问:“不如……你再揍我一顿出出气?”
  “不急。”尚善奶声奶气地说着,然后迈着短短的脚丫子,来来回回的在他身边踱步,“来,咱们接着再谈谈当年你所许的愿望。”
  这一次斐然的反应就很快,“我至少没让你去杀人放火或是助纣为虐!”想想这世上多少人命魂役四处为恶啊,他自认他的人品虽是不正,但无论在道德上还是良心上,他都对她说得过去。
  “我倒情愿你让我去恶贯满盈!”深受其害的她向他泼了盆冷水,“你许那什么害死人不偿命的心愿?”
  “呃……”不明所以的他弱弱地问:“行善助人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
  尚善先是状似不经意的笑笑,然后再干干地对他笑了笑,待到她开始一路冷笑个不停时,站在她对面的斐然蓦地有种阴风铺天盖地袭来的悚然之感。
  她心如死灰地问:“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为了你这么一个无私无我兼爱世人的伟大心愿,我被你害得有多惨吗?”
  试问魂纸的契约力量有多强大?
  虽说自古以来说法皆不同,有的魂役是压根就不甩不顾魂主,更对魂主的心愿不屑一顾;有的魂役则是一心一意奉行魂主所言,穷极一切也誓要达成魂主所愿,至死也不悔。
  而魂纸对她的作用嘛……哪怕她再怎么不肯不愿死都不去做,在契约的绝对力量面前,她就是个没有自主权的傀儡,而契约就宛如一双无形的手,逼也会逼着她去做!
  她一直都记得,当她八岁那年同师父下山采买蔬菜种子与布料,一脚踏进城门后,她就深深恨上了她的魂主斐然。
  因为,只消一个求救的眼神,一句恳求的呼唤,一句漫不经心的拜托,哪怕是小乞儿向她索钱、背着扭了脚的婆婆送医、扶老伯伯过街、帮卖馒头的大婶揽客、帮打扫街市的清道夫扫上几条街、帮米店的伙计扛米袋、帮卖花的小姑娘卖花打杂、替年迈的木匠爬上高楼修屋顶、顺手帮衙门的差役抓贼偷,不管是要她上刀山跳火海……她统统都义不容辞的抢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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