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转生 第37章

  破浪嫌恶地格开他的手,「谁有空同你喝?」他还得快点回离火宫打发那两尊正等着数落他的日月二相呢。
  与他拉拉扯扯的石中玉,在破浪一掌推开他时,脚步不稳地往前颠踬了一步,顿时他手中的酒杯准准地朝破浪飞去,杯里的酒登时洒了破浪一头一脸。
  「呃,那个……」他一手搔着发,讪讪地陪着笑,「马有错手,人有失蹄……不对,马有失蹄,人有错手……好像是吧?哎呀,反正就是不小心就是了,是人是马都一样啦!」
  忍抑许久的破浪,当下抽起缨枪朝他招呼过去。
  石中玉在园子里边跳边叫,「喂喂喂,我都同你赔过不是了,你脾气那么大干嘛?」
  东风徐来的园子里,一片姹紫嫣红,孔雀含笑地看着远处的他们,感觉就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只是在他的眼里,少了具纤影,而以往在离火宫里四人轮流登上武台较技的往事,也已不可能在他的面前重演……
  「主子,我有一事相求。」在孔雀又为另一坛酒开封时,乐天走至他的面前朝他跪F。
  「说。」心情看似很好的孔雀朝她勾勾指。
  「这回我想随您一块到西域。」
  对于她从来不曾有过的请求,孔雀虽有怀疑,但还是爽快地应允。
  「由妳。」
  「谢主子。」满面忐忑的乐天,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当园中再次奏起靡靡之音,男扮女装的纺月又被叫至孔雀的跟前,不情不愿地起舞时,在园子另一头打成一团的破浪与石中玉,不约而同地停下手边的动作,互看了对方一眼。
  盛阳下,面貌清俊不知迷惑京中多少女人芳心的孔雀,此刻正开怀地笑着,自夜色离京后,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过孔雀那么开心过了,又或者该说,原本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孔雀,像是又变回了他们原来的那个孔雀,只是,看着这抹得来不易的笑容,某种叫酸楚的情绪,却随着孔雀的一举一动泛满了他们的心头。
  「你不去盯着海皇?」一手勒着破浪颈间的石中玉,拉近了他在耳边问。
  破浪掐着他的脖子不动,「你不也没去代夜色盯着天孙?」
  他俩互看对方一眼,再瞧了瞧远处那个让他们从头到脚都觉得不对劲的孔雀,最后生性任劳任怨的石中玉,边叹息地放开他边蹲在一旁的地上。
  「这样吧,你留在京里,我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去西域。」既然大家都放心不下,那他就苦命点再跑跑腿就是。
  「你在担心什么?」破浪低首直视着这个迟钝归迟钝,但某方面又敏感得很的同僚。
  总觉得有朵黑云缠绕在心头的石中玉,两手撑在身后的草皮上,仰首望向北方的天宫,在刺眼的阳光映入他的眼底时,他疲惫地叹了口长气。
  「就和你所担心的一样。」
  但愿,这只是他们的多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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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去!」
  「不回去!」
  在地藏境外的迷陀域里,满林的栖鸟停站在树梢上,张大了一双双局外鸟的眼,低头看着在下方林子里拉拉扯扯、要走不走的某对男女。
  「咱们都已经快到地藏了……」满头大汗的廉贞,气岔地指着在这节骨眼同他要性子的女人,「妳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满脸不情愿的天都,不合作地撇过脸蛋。
  「我自卑感作祟行不行?」她都几年没回去过地藏了?当年她可是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下,像只夹着尾巴逃走的败犬逃进迷陀域里的,现下要她回去?
  「我都说过,那个嚣张的雨师若是再找妳麻烦,我会出手替妳摆平她不是吗?」深怕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的封诰又跑了,不想再与她耗时间的廉贞再次一手环上她的腰际,决定用拖的也要把她给拖进地藏。
  「你又没法摆平整个地藏的人!」遭人强行挟持的她,七手八脚地在他脸上乱打一通。
  「妳管他们是如何看妳的?妳干啥这么计较这点小事?」满面都是巴掌印的他,简直想敲开她那颗顽固的脑袋瓜。
  她涨红了俏脸,「我就是在乎得不得了不行吗?」
  「我受够了……」在她又开始挣扎再挣扎时,廉贞一手戳向她的鼻尖,冷冷地对她警告,「告诉妳,我在发春,妳若再吵,我就拖妳再去生一个儿子。」
  她皱眉地咕哝,「愈来愈不要脸……」连嫁不嫁他这句老套都省略了?
  「我是不要脸,反正我百年前就该死了。」他振振有辞地把话轰上她的面。「妳呢?妳的时限就快到了,妳想死吗?」
  想起以往那些人,在察觉她永远都达不成他们期望时的脸孔,心境备感黯然的她,有些负气地低喃。
  「反正又不会有人觉得惋惜。」
  「妳把我当死人吗?」肝火速速被她撩上来的廉贞,索性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提起,再狠狠地摇她一顿。
  她被摇得头昏脑胀满头乱飞的小鸟,「你说过……你只是怕……怕内疚……」
  气吼吼的廉贞将两眉一拧,更用力地把她摇得如风中秋叶般。
  「我错了行不行?」为免全身会被他给摇散,她赶紧七手八脚地抱紧他,省得他再施虐。
  在她两手捧着脑袋止晕时,廉贞用力吁口气,将她摆在地上坐妥后,他也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对面,准备跟她来次内有详情的恳谈。
  他首先清了清嗓子,「咳,儿子的娘——」
  随手脱下的绣花鞋,说时迟,那时快地就贴至他的脸上。
  「段天都姑娘。」已经很习惯鞋印的他只好改口。
  「请说。」这还差不多。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拉下脸皮对她叹了口大大的气。
  「我百来年没发过春了。」
  「噗——」差点爆笑出声的她,连忙一手掩着唇,她瞄瞄他,有些不明白他干嘛突然在这时跟她承认这个,「这么惨?」
  他边摇头边欷吁不已,「最惨的是我还栽在同一张脸上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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