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剪幽情 第40章

  丁琼妮这辈子还没这么呕过,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地,不禁为之气结地赶忙踱着羞恼的步履,速速离开了范以农的办公室。
  又不巧冤家路窄在走廊上又碰上唐越霖,只见他用一种非常冷淡的眼光瞪着她,沉声提出警告:
  “又忙着使心眼、挑拨离间了,小心,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你自己也算计进去。”
  丁琼妮在怒火中烧下,也不甘示弱地扬着头冷声还击:
  “彼此彼此!至少,我耍心眼耍得漂亮而天衣无缝,好歹,我已经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像你——”她轻蔑地冷哼一声,“白费心机,忙碌了大半天,仍然混在范以农身边当个跟班,永远出不了头,做自己的主人!”
  唐越霖的下巴绷紧了,他怒光闪烁地咬牙回敬:
  “至少我比你活得干净心安,不像你,一肚子鬼计,小心,破坏人家的姻缘这种缺德事做多了,可是会下地狱的。”
  丁琼妮满不在乎地甩甩头发,她给他一记矫柔的假笑,“没关系,我如果下地狱的话也是不会寂寞的,至少还有你来陪我做伴。”她笑得得意洋洋,在电梯门关上前,她扔下一柄锋利致命的刀子插在唐越霖的心窝上,“别告诉我,你完全对得起你的良心,还有对得起范以农。”
  电梯门终于把她那张美丽却阴冷狞笑的脸封上了,但唐越霖窒闷的胸口却开始淌着内疚的鲜血,一抹深刻的痛苦扭曲了他那张斯文俊雅的男性脸庞。
  ※ ※ ※ ※
  商珞瑶正在她的卧室里阅读一本刚从重庆南路购买回来的日本翻译小说。
  因为赋闲在家,她只有重拾学生时代就培养出来阅读课外读物的兴趣,也许,她可以考虑重拾笔杆,做个业余的翻译作家。她的外语能力不差,国学修为也颇有深厚的基础,再加上流畅犀利的文采,她相信一定能在范以农所允许的活动范围内,找出一条自食其力而兼顾家庭、兴趣的副业。
  正当她完全融入小说屏息动人的剧情中时,卧室的大门被突如其来地推开了。
  她被吓得心魂甫定地捂着胸口,而范以农那张高深莫测的脸色,又令她窒息得想打开窗户寻求呼吸的空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早回来过?在下午五点钟就回到家,实是一件稀罕的事。而自从他们有进一步的缠绵关系之后,今天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间卧室。面对他那深沉如谜的神情,她实在有种将被活生生吞噬的压迫感。
  他仿若要把她的模样镂刻在脑海里一般,足足望着她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温柔得令她错愕而战栗:
  “穿上你最漂亮的套装,我今天晚上要带你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结婚晚宴。”
  她一听赶忙放下小说,从衣橱里找出了一套粉紫色的丝绒洋装,还来不及躲到浴室里更衣时,他又不徐不疾的开口说话了:
  “别忘了戴上我送你的结婚首饰,从钻戒、蓝宝石婚戒、还有钻炼、钻表,你全部都戴上,我希望你打扮得高贵华丽一点,不要让我那些朋友的太太给比下去了。”
  他望着她呆若木鸡的反应,不禁诧异地扬起浓眉,不解地撇撇唇问道:
  “怎么?你是怕戴上去太招摇了,还是——你有意见?”
  “不是,我只是——不想一下子戴那么多珠宝首饰出门,我不太习惯。”她白着脸,期期艾艾的说。
  “是吗?”范以农走近她,锐利黝深的眸光定定锁在她那苍白不安的脸庞上,“也好,你把那些首饰全部拿出来,我来替你挑选比较合适穿戴出去的。”
  “这——”
  范以农托起她下巴,目光炯炯地紧盯着她,“怎么?你该不会是弄丢了?还是,我们家遭小偷了?”
  “不是,而是——”商珞瑶垂下眼睑,嗫嚅地颤声说,“我借给朋友了,她因为要参加一个很高级的宴会,而她家境不是很好,所以——”
  “所以你就借难她了?”范以农慢吞吞地替她接下去。
  “是。”商珞瑶简直不敢接触他那两道凌厉的目光。
  “很好,我这里凑巧也有一些从某家当铺里赎出来的珠宝首饰,你看看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他面罩寒霜地从外套里抽出一包丝巾,然后粗鲁地把包在里头的首饰倒在床上。
  商珞瑶脸钯倏然刷白了。
  范以农慢慢俯近她,目光如炬地瞪着她怯生生而苍白如纸的脸庞,尽量克制那股凝聚在胸头澎湃欲出的怒焰。“你说,是不是你的朋友手头不方便而典当了这些首饰,还是——你另外有更完美而天衣无缝的说词?”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询,商珞瑶只是白着一张像大理石的容颜,咬着下唇不肯说话。
  她的沉默更加速点燃了范以农心中的怒意,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浓眉纠结地咬牙冷声说:
  “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并不想让你挂心,你那么忙,忙到——跟我碰面讲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你教我怎么跟你商量?”商珞瑶泪光迷蒙地颤声说。
  “你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他继续寒着脸逼问她,强迫自己漠视她那泪雾朦胧的柔弱所带给他的悸动和痛楚。
  她仍然噙着泪不肯讲话。
  她那楚楚动人的执拗激怒了他,更令他心如刀绞,他用力箝住她的肩头,“说,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需要那么大一笔钱?你拿去给谁?别告诉我你是拿出去养小白脸?”
  商珞瑶脸色猝变,她心寒地哽咽道:
  “你怎么能做这么肮脏而伤人的揣测?你怎么能呢?”
  “那你就告诉我实话啊!”他铁青着脸低声咆哮着。
  “我——”商珞瑶却迟疑了。
  范以农寒着脸逼近她,“如果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何必心虚?又何必羞于启齿?”
  商珞瑶被他字字犀利又毫不留情的刺挑攻讦弄得心灰意懒、精疲力竭了。“好,我说,我说!我把钱拿去给我大嫂应急,因为,我大哥和一辆摩托车相撞,那个机车骑士伤得不轻,一直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不醒——人家要告发他,同时向他索赔七十万,我大哥大嫂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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