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第19章

  纹焰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没有袖手旁观,也没有能让夏候府起死回生的能力,只因夏候府早已被毁,你若不信可去查查府中还剩多少钱财。”他可能还不知儿子已散尽了他的钱财家产,要她挽救生计,她怎么去救一个早就没有生机的府地?
  “什么?”夏候锦倒抽了一口气。还不知自家早已毁了。
  一旁的夏候容,见她平静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忍不住想激她,“你无法起死回生的事可多了,不然你何必今日回来祭坟?”她哪有那么神通广大?她若事事万能,又怎么救不回两条人命?
  “容儿。”叶姨娘扯扯夏候容的衣角,以眼神暗示他别挑在这个节骨眼重提那件往事。
  “常言道:一个女人家太过聪明乖巧,总会折寿。”夏候容却不给自已娘亲面子,依然对纹焰冷嘲热讽,“你就是太过聪明,虽是没折了你的寿,却克死了亲娘和妹子。”
  什么都可以忍,什么也都可以不在乎的纹焰,在夏候容不但敢在这地方重提这事,还把这事归罪给她,按捺的心火不禁熊熊地焚起。
  她冷厉的凤眼扫向他,“她们是怎么死的,你可还记得?”
  “我……”夏候容以为她会闷不作声地任他欺凌,一时之间倒说不出话来。
  纹焰以看凶手的眼神瞪着他,使得从不肯让人骑到头上来的夏候容忍不住就想扬手一掌。
  “使不得。”叶姨娘拦下他的手,在他耳边分析着利害关系:“她现在可是夏候府唯一的救星,千万打不得。”
  “有什么打不得,”夏候容粗鲁地甩着手,不打不痛快,而且很讶异娘竟会阻止他做这件事。
  夏候锦的正室赵夫人,也站了出来阻止夏候容的举动。“她还有个东郡王表哥,或许由她去同东郡王说情,紫冠府还有可能放咱们一条生路。”
  “纹焰,你快去向东郡王说情!”呆怔了一阵的夏候锦,在赵夫人的话提醒了过来,也将纹焰当成现今唯一能够攀扶的浮木。
  “我与表哥不亲,他未必会听我的,何况这是紫冠府的主张,表哥无权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你是翅膀硬了?”夏候锦一脸的恼怒,“有了外人就不帮自家人?”才给她去了紫冠府数月就忘本了?
  纹焰不回答,反而指着夏候容的鼻尖,从头开始算起夏候容所做出的好事,“他若不四处兴风作浪,不去砸紫冠府的铺子和胡乱赊帐,紫冠府怎会找夏候府麻烦?说到底,这事是他惹来的,他有本事惹就要自己承担,千错万错,也错不在我。”
  夏候锦风雨欲来的怒意在听完纹焰的话后,随即转向夏候容,“畜生,原来就是你!”
  “你信她?我都说了步少提是为了她而出头!”夏候容死也不肯认帐,火爆地与爹嚷了起来。
  纹焰反驳夏候容编派的谎言,“步少提是为了紫冠府的名声而做,不是为了我,假若有人无理取闹到他的头顶上,你想,他会置之不理什么都不做吗?”
  怒极攻心的夏候容,在众人来不及阻挡下,一掌甩向她,让纹焰重心不稳地跌在地,但她不喊疼也不落泪,火辣辣的掌印渐渐地浮现在她白暂的脸颊上。
  她从不掉泪,多年来,她总是不掉泪。
  纹焰抚着麻痛的脸颊,缓缓地自地上站起来直视夏候容,以笑容代替泪水,就是要为自己争一口气地仰起下巴,让夏候容看了更气更恼。
  她虽是个顺命的人,离不开夏候府里头牵绊她的过世亲人,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就失去意义一样,为了适应这种不能离开的日子,她学会了认命和忍耐,但她也是个好强的人,绝不愿让人看出她的心伤和失望,因此,她不哭。
  “都说不能打了,怎么又打?”赵夫人气急败坏地瞪了夏候容一眼,连忙换上疼惜的表情迎向纹焰。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夏侯锦,这才完全明白儿子做了什么会使得整座夏候府沦落至此,身子抖得频频打颤,更气他不长进、不中用。
  “你向紫冠府赊帐?”他一手扯过夏候容的颈子,“夏候府是没钱让你用吗?你没钱花用就去赊?”他夏候府好歹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他居然到外头去丢人现眼?
  “我……我赊又怎么样?库房里没钱不赊难道用抢的吗?”说不出道理来,夏候容于脆一把推开老父理直气壮地问。
  “没钱?”夏候锦转首问最熟悉财务的纹焰“纹焰,还剩多少银两可用?”
  纹焰摊摊双手,“分文不存,单是一个空壳。”
  “孽障……我今日就打死你祭祖!”夏候锦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抄起了拐杖追着他就要打。
  “老爷,他可是咱们夏候府唯一的命脉!”视儿子如心肝的叶姨娘哭丧着一张脸,紧拉住夏候锦苦苦地求情。
  夏候容不以为然地指着纹焰大声咆哮,“你要打死我的话,就先去打死她!”
  纹焰挑高了细眉,不知她哪儿来的罪过。
  “她一去紫冠府后,就弄得咱们生意被断、频吃官司,你以为本少爷的钱是花哪里去了?我光是为了你往年来靠势力所压下的多件案子,贿赂官老爷就不知用了多少租产,这里头还包括了你倚财仗势强抢他人妻女的那案子,我如此为你尽心尽力开罪,你还怪我?就算是你看我这儿子不顺眼,至少人不亲血亲,我才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怎么不怪自个儿养了她这只老鼠来咬布袋?”夏候容振振有词地再对夏候锦嚷嚷,要他把矛头转向纹焰这个外人。
  想起当年强抢他人妻女的事,夏候锦的面容迅却失去血色,“那些案子……不是被官府压死了吗?怎会又被官府翻出来?”
  “去问你的好女儿!”夏候容认定是纹焰在后头一手促成的。
  “与我无干。”纹焰冷冷地澄清,“我若要做的话,不会让官府接受他的行贿,更不会在做了这种事之后自投罗网,我岂有这么傻?”
  种种的纷挣和不宁让夏候锦一时昏了头,在别无他法可救夏候府又慌了心神后,他睁大了眼瞧着纹焰与夏候容,不一会儿,他的眼神又停留在纹焰的身上。
  “纹焰,立刻叫紫冠府撤手,不然别说你想祭坟,我会将那占地方的野坟扫出府去,让底下躺的两个人到外头去做孤魂野鬼!”儿子的确是他夏候府的唯一命脉;就算再荒唐,到底是手心上的肉。
  “有话好说嘛,快别对她这么凶。”赵夫人亲热地揽住纹焰,眨眨眼示意夏候锦别触怒了唯一能救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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