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魂 第26章

  童稚之言,使得真真整个心碎了,她抱着幼弟,热泪都淌到他桃红的衣衫上。 亲情之难割,爱情更难舍,她泪眼模糊面对父亲幼弟,心里想到青狼,那整副肝肠 便像刀割着,刀绞着,刀剁着……赫然她被拉起来,凌秀押着她。“恩师,由凌秀 来劝劝她……”
  一到廊上,凌秀便把真真往红砖壁一按,壁上一副浮雕走兽图凹凸地扎她的背 ,而凌秀的神情让她怕──他用那种痛苦、那种急切、那种激烈逼压着她。
  “难道你不明白?青狼是要犯,如果你跟他走,官府追逼,他最后是死路一条 。”他颊上有道血痕,那是在荒坡捕捉青狼时,教他给一刀划上去的。
  她泣道:“官府追逼──那也是你!”
  凌秀的一双眸子像两口井,透出阴寒之气来。
  没有错,在哮天番窟大战之后,没有法子确定青狼毙了命,这绝对是凌秀难以 定心、也不能罢休的,他带下青狼父兄的尸首,暴露在荒坡,料准了如果青狼未死 ,必来劫尸。
  凌秀只是没想到,青狼能够闯过荒坡上的防备,竟至于把真真带走。
  然而,青狼一定也没想到,他误以为可以信得过的周滚眉,早是凌秀底下的人 。
  此刻凌秀很慢的,但是很冷的微笑起来。他用嘴唇去摩挲真真粉湿的颊,嘘气 似的说:“你可以拿你自己来交换他的命,真真。”
  第五章
  喜之日,一切从简。
  新人在堂中拜过天地,病奄奄的闵正由侍仆扶回房去,新婿携了娘子的手,踩 过红毡,扶入了新房。
  精雕细琢的红眠床,绣帘悬在床眉上头,花草簇拥着凤凰。新人坐在大红幔下 ,红烛烧得正旺,烨烨的火光在新人华丽的宫装上跳着、闪着、心慌意乱着。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彷佛头上那顶珠冠不胜负荷。微一动,冠上一排珠帘子便 颤了起来,使得掩在帘下的那张娇容,好像也在颤瑟。
  他缓缓移步过去,为伊揭帕。
  她没有抬头,但他瞧见了她脸上两行泪。
  他一震,伸手要握她手,陡然她缩了开,表明了、道明了她的不情不愿、无心 无意。他觉得整副心肠像被马蜂所螫满,血淋淋、火辣辣的痛不可遏。
  她说过的话又在他脑门上响──“我只为青狼嫁你,我只为青狼嫁你,我只为 青狼嫁你……”
  一遍遍轰击着他,把他逼疯了。
  她对他真的无一丝情意吗?他是如此刻骨地爱着她!凌秀突然用力将真真一抱 ,压在床板上重重便吻;她在他强大粗暴的怀抱里嘤咛,然而她的人,冰凉、呆板 、没有反应。像一扇永远不会敞开的门扉。
  他移开来喘气的当儿,真真启了她那发红的唇,说:“你答应今晚就要放了青 狼……”
  青狼,青狼,她心里只有青狼!?那间,凌秀感到一股蛮暴可怕的力量从他体 内的隐密处窜上来,像另一个灵魂,将他整个的控制住了。
  正当此时,外头响起急迫的叩门声,凌秀蹒跚穿过贴了喜字的粉红帘子,出去 应门。是伺候书房的小厮。
  “宋大人,不好了,老爷他──”
  凌秀那阴霾怪异的神色,使得这小厮话到一半就断了,凌秀也不理睬,径自跨 出门槛,像个醉了酒的人歪歪倒倒一路的走,走到了汲文斋。
  这幽僻的轩馆有一股死亡的气息;闵正快要死了,他苍瘦的脸漫着一层混浊之 色,生机一点一点的在离开。
  “真真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爱惜她……”他竭力做临终的遗言。
  凌秀只呆呆立在那儿,也不流泪,也不下跪,僵硬的面孔像副面具。
  “她只是一具空壳子,跟你一样,已经没有生命力了,我没办法爱她,没办法 留下她……”
  “凌秀,你──说什么──”只存一丝生气的闵正一惊,伸出枯手揪住凌秀缎 红的袍子;而凌秀仅仅一拨,便拨下他的手,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转身而去。
  “凌秀──”闵正使了最后的劲嘶喊,生命的一线却在这里溘然断了。
  闵正死了,双眼瞠在那里──彷佛留下惊异,留下悔恨。
  而凌秀双眼所蕴的,是一种决裂,一种疯狂的眼神。他跌也似的重新进了新房 ,差点把喜帘扯裂。真真固然已如同稿木死灰,还是不由得感到惧怕。
  她为青狼的生死感到惧怕。
  但是凌秀的举止这时候却显得出奇的缓和,他什么都没说,踅到檀木桌前,用 两只玲珑的玉杯斟了洒,从从容容擎到真真跟前,温存地唤一声“娘子”。
  “我们喝盅交杯酒。”他对她微笑。
  那琥珀黄的酒汁轻轻漾着,杯底的红彩牡丹花变得蒙蒙胧胧。他要她拿住酒, 肘弯儿与她一勾,她怔着,杯缘凑在唇边,他却用力一推,一杯酒如数进入她嘴里 ,火一般的流过咽喉。
  真真呛了起来,凌秀拥住她,迷离徜,痴痴望着。
  “我依旧记得初次见到你的情景,就在你家书斋外,你靠在黄陶大鱼缸上,逗 那水里的金鱼玩耍,腕儿有串银钤子,叮叮当当地响,你梳着双髻,还是个八、九 岁的小丫头呢,那年我也才十三,但是,但是,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将来我一定要 娶这姑娘为妻……”
  说到这里,凌秀伸手轻抚真真的粉颊,她却在他的触碰下战栗。
  “这么多年的工夫,无论是与你相见或不相见,我都受着相思之苦,不管我人 到哪里、在做什么,一颗心、整副脑子,思的、想的、念的都是你,这种煎熬、这 种苦,你明白吗?你懂吗?”
  他摇起头来,现出沉痛的表情。“不,你不懂的,否则你不会辜负我的一副心 肠,多年的爱恋,你不会眼中无我,你不会去爱上那个番子!”他的话越说越激厉 。
  “难道我宋凌秀就真的比不上那个半人半兽的番子?难道我在你心中的价值是 这么的微贱?枉我对你的一片痴爱,浓情深意,你宁可爱那番子,不愿爱我?真真 ,真真,你让我好痛苦,好断肠;是你,是你负了我,是你作践我、糟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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