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魂 第9章

  高腾云就像从镜里看着自己在落泪,扭曲了的一张脸,格外感到不忍卒睹。他 深深蹙起眉头,问道:“真真究竟是谁?”
  冷风里,青狼□哑了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惨凄侧。
  “她是我的妻子。”
  高腾云的心一凝,忽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他会听到一个他宁可不要知道的 故事。
  然而青狼带着他的命运,已经找上他了。
  第二章
  这年的天候有些反常,入秋了,却一连几个密云 不雨的日子,一股不祥的郁沉,闷热得教人发慌。
  然而一大早,闵家小姐真真便忙不迭打发妈子丫头,在后埕上腌渍菜蔬,有树 子、菜心、糜瓜几色,先以盐揉之,晒一天,再用石头压出苦汁。
  她差人捧来小口大腹的红陶土罐,腌菜置入罐里,-一封口。如此不数日,就 能食用了。
  天热,真真穿秋香色绫绸的裙衫,镶织锦带的袖口卷了起来,露出着了玉镯子 的一双皓腕。腻发如云,梳一个盘蛇髻,额前一排绞剪眉,因为出了香汗,微有些 湿了,稀落在眉上,反更有几分的娇致。
  忙完一段落,她这才抽出腋下水红的绢子来拭脸。她一张脸生得十分纤楚,就 是下颔过于细巧,显得有点单薄相,但是眉眸娟丽,一管清瘦的秀鼻,朱唇小如苞 瓣,一如她的母亲,都是罕有的美人。
  一旁,六旬的老妈子一壁?着腰,瞟真真一眼,嘴里裹嘀嘀咕咕道:“也没见 过哪家官府小姐,没事来操劳这些粗活儿。”
  这老妈子姓罗,原是当年闵夫人的陪嫁,天生亢直,仗着自己在闵府有点来历 年资,很敢提着嗓子对主子说话。
  真真素来与罗嬷嬷相亲,不以为意,只含笑道:“还是特为爹腌制的,昨天伺 候他用午膳,他忽然提到这个……”
  爹自病后,始终饮食无味,昨天忽忽提起腌菜来,辞色间似乎很是渴念,真真 一片孝心,隔日便领了下人,亲手来腌制。
  真真或算不上特别能干,一些家务亲自操持,大半是因为家道清简,府中婢仆 不多,又乏得力的亲眷之故。
  “说起?那个爹爹呀……”罗嬷嬷换换一副口气,唏嘘摇头。“人家做官大鱼 大肉,他吃腌菜!他挺得住一身傲骨头,可害苦了我家小姐。”说着,抬了蓝布衫 的宽大袖子拭起老泪来,不免有责怪之意。
  罗嬷嬷常年为她家小姐抱屈──闵夫人是出身大家的中原才媛,色艺双绝,为 了爱才,下嫁当年的新科进士闵正。闵正有满腹才情,为人又是温存风雅,夫妻鹣 鲽情深的,花间月下,诗词唱和,委实是羡煞天下俗人的神仙眷侣。
  单单可惜一点,闵正一向自负情操,不屑逢迎,虽然为官,依旧是两袖清风, 生活上自然委屈了娇贵的闵夫人。
  闵夫人嫁为才子妇,也就有这份心理准备,不惜摘下珠翠,褪去绫罗绸缎,甚 至于亲主中馈,操作家事,哪复有豪门闺阁的身段气派?这也就是罗嬷嬷老为小姐 叫屈的缘故了。
  闵正仕途不利,倒没有影响夫妻感情,就在他初任彰化知县那一年,闵夫人竟 又有了喜信,越年,在女儿真真之后,终给闵家添了一嗣。
  喜庆的气氛犹在,闵正为了一件公干,渡海跑了一趟厦门,四个月后,归心似 箭兴匆匆的回来,哪知到了落花满庭的家门,只见明镜蒙尘,香闺寂寂──爱妻已 在月前一场急病里,撒手人寰了。
  自那时起,闵正脸上便难再出现笑意。
  真真想起慈母,又见罗嬷嬷哭泣,不禁心里一阵酸楚,口里道:“罗嬷嬷,? 别哭呀。”
  自已却落下泪来,拭汗的手绢子反来拭泪了。
  “什么事伤心哭泣,真妹妹?”
  忽然听得一声沉厚的问话,真真抬起头──一名青年男子跨过花园那道月门而 来,一身天青色劲装,看得出来风尘仆仆,却依然不失一股俊逸出众的丰神。
  真真那含泪的脸儿乍然而开,惊喜道:“俊秀哥哥,你回来了!”
  宋俊秀他是从后园子的角门进来的,把马鞭、坐骑交给小厮,也不换装了,穿 过花园取捷径,一心急着要先面见恩师──当然,也为了见真真。
  或许,见真真之情,要来得更急切吧。他为近来自己的心态感觉到奇怪,他彷 拂是越来越熬不得埋在胸臆间的那股相思,那股情意离开“霞外居”不过五、六日 的光景。奉恩师命,先返回彰化营驻地,见过徐参将,再赶赴鹿港拜谒理番同知刘 大人,报告水沙连番乱一事,主要是向他们征询处置之道,做一个决定。如此日夜 奔波,公务繁荣,然而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真真。
  凌秀的年纪长真真三岁有余,他总怀念少时从闵正读书,与真真那一段青梅竹 马的时光。
  从戎之后,不是征伐,就是转驻在外,两人相见的时机自然就难得了,况且, 纵然他得空回闵府向恩师请安,真真已是待字的闺女,他也不便屡屡见她,如往常 那般。
  这一回,还是为着闵正因病移居到水沙连来疗养,凌秀带兵随行做护卫,这才 又有了与真真相处的机会。
  相处近一个月,伊人天天入眼来,一颦一笑,都把他多年来对真真种下的层层 情愫,挑拨得是波涛汹涌,难以自持。
  偏偏凌秀是个行规步矩,严守分际的人,平日行止不肯有半点冒失,何况是对 真真,又怎愿有一丁点儿的唐突?因此只能在自己胸中锁住一段柔,没法子向佳人 倾吐,苦苦压抑,总像是折磨。
  真真对于凌秀,似乎就没有这种复杂深沉的心思,见着他,只是欣喜,浅浅带 上了笑,脸上却还有泪痕,眼眉楚楚,使得凌秀看了又怜又爱,内心的那份情意不 自禁显露出来。
  快步定到真真跟前,下人退去了,他柔声低问:“怎么了?什么事委屈了妹妹 ?还是什么人欺负了妹妹?”
  “没有什么。”真真抿去余泪,这时候感到有些赧然。不过一时勾动思母的情 绪,见嬷嬷哭了,自己也跟着哭,想想,还真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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