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绝配 第39章

  「你不是笨拙,」宛若抗议道,把头靠到他肩膀。「你老实厚道,你是个好人,立凡--你也会是个好丈夫。」
  「好丈夫,」立凡喃喃道:「这个,我想我应该是做得来。」
  站在一棵酒瓶椰下的李弃看红了眼。
  他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找到他们,起初是不得其门,最後还是在护士小姐那儿下的功夫。他不能够清楚听见他们在谈些什麽,然而观其状,显然不会是让他额手称庆的内容。他绷住脸,恨不得斥喝--宛若这个小傻瓜在做什麽?她应该和那个男人保持距离,不该那麽亲昵、那麽贴近,好像他们是一对夫妻,一对情侣……
  李弃以控制住的步伐,向他们踱了过去。
  一条黑影笼罩到宛若身上,抬头见到竟是李弃--穿著黑白横纹的上衣、黑绒布裤、漆皮靴子,一绺长发被风扫到他带点胡碴的下巴。从下往上看,他的面庞显得稍小,眉目分明,越是俊秀了。
  宛若几乎跳起来,投入他怀里,捧住他的脸吻他,问他警察有没有为难他,问他别後的情况,问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著急迫切的想念,可是……即使立凡不在现场,李弃的脸色也太阴沉,目光也太尖锐。
  她望著他,开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蔺小姐,」他带著讥嘲味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你的未婚夫平安无事的醒了呢?」
  宛若没办法回答,立凡却问道:「这位……?」李弃带给他的震撼似乎不能和宛若的震撼比较,不过他很快记起这位人物。「是李先生吧?我的事你也知道?」他搔搔脑门赧然道:「真不好意思,这种事弄得人尽皆知。」
  李弃微笑,「也不见得,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天如果不是那部小汽车撞上你,就是我的机车撞上你了。」
  立凡非常吃惊,他绝没有想到他卷入这麽复杂的交通状况。他呐呐道:「这麽凑巧,当时你也在同一条路上?」
  李弃两道视线看准了宛若,把她钉在那儿动弹不了。「也算不上凑巧,我那时是刻意去追蔺小姐的。」
  「李东……」宛若绝望的耳语。
  立凡的脑子胡涂得厉害,他望望宛若,然後问李弃:「这是怎麽说?你为什麽要追宛若?--我们是要到教堂去行婚礼。」
  李弃一笑,把双手插进裤袋。「问题就在这儿,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宛若嫁给你是对的--」
  「李弃!」宛若无法坐视,她站起来试图阻止他。
  他不受影响,滔滔说下去:「你知道,我和蔺小姐的父亲曾是忘年之交,蔺教授生前把女儿托付给我,基於这点,我对她的婚事不能不有一些关切。这些年你的家庭照顾她,她的双亲地下有知,想必是含笑九泉,不过--宛若和你论及婚嫁,那就非常非常之不妥了。」
  「为什麽?」立凡茫然问。
  李弃不耐烦的一笑,他原谅他是个脑震荡的病人。「因为宛若和你根本就不适合,你和你的家庭很难带给她真正的快乐。」
  「李弃!」宛若使劲一叫,脸色发白。「你没有权利介人我的婚事,在这里发这种言论!这完全不关你的事!」
  李弃慢悠悠转向她。「不关我的事吗?我没有权利吗?即使你已经爱上我,而我已经爱上你?」
  再没有比这更锥心的质问,再没有比他更可恨的行为了。宛若觉得李弃已经逼人太甚,然而李弃却认为他必须再做得更绝。
  否则她不会醒悟。这僵局不能打破。
  他必须下这个猛药。「即使--」他一字一句低沉、但是清晰的说:「和你在新婚之夜上床的,是我,而不是别的男人?」
  他们全听到一声气喘。立芝不知几时来到後头,两手抓著喉咙,张口结舌看著他们。她的表情比任何一个当事人都要来得可怕。
  宛若再也支持不住,呜咽一声,掩面跑走了。
  李弃立刻追了她去。
  「我的天,」立凡吁道。「我完全不懂这是怎麽一回事。立芝,你懂吗?」
  立芝哑然望著哥哥。也许他迟钝一点是好的。
  「来吧,我推你回病房。」她说。
  轮椅滚出去几步路,立凡忽喊道:「立芝?」他半转过身,叮嘱妹妹。「回去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
  立芝蓦然明白--她哥哥其实不是那麽迟钝的。
  ☆ ☆ ☆
  李弃在磨石子廊抓住宛若,她狠狠甩开他的手,羞愤的眼泪滚滚而下。
  「你太过分了!」哽咽之馀,她只能迸出这句话。
  「我只是解决问题,也是为了你好--」
  「不!」她嘶声道:「你只为了自己好,你是个自私的男人,心中想的只有你要的,不怕伤害别人,从一开始你就不断的强追我,干预我的生活,想要做我的主人!」
  宛若的指控像耳光,一记一记掴到他脸上来。他没有侮意,只是心痛。
  「也许对於你,是需要一点特别的手段--你是聪明的女孩,但是聪明人经常自误,我不这麽做,怎能让你看清楚事实?」
  「你还不懂吗?--我把事实看得很清楚!立凡是个好男人,只要他要我,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李弃瞠视著她。他让自己陷入情爱的网罗,已经够傻了,难道宛若竟为了情爱以外的理由,甘心去嫁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是他根本不了解她,还是他刺伤她太深?
  然而宛若从来没有过如此决裂的态度,她对李弃说:「我不再信任你了,我也不要再看到你。」
  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眼眶整个发红,但是字字断然的说:「这一次,是真的。」
  李弃看著她走,脑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怎麽想,只知道五脏六腑全在拧绞,他特别能够感受到事无可挽回的那种关键,像他母亲当年离开的那时候。
  像宛若离开的这一刻。
  李弃凝固在那里有一百年之久,一名工友扫地扫到他的两脚中间,他才尝试挪动了几步,然後跌跌撞撞离开了医院。他盲目地来到「早晨的呵欠」,或是「茱丽安娜和她的猫」,坐下来,要酒保拿出最可以麻痹神经的东西,然後大喝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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