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 ──万一 ──」
她狠狠打起冷颤。这一 个月来,她不敢打扰惟刚丧父的心情,始终没提到此事,然而每每想到任何一 种的「万一 」,她却不寒而栗、惊骇万端。哦,她恨自己的胡涂、轻率和固执!她这样冤屈一 个世上最好最可爱的男人,甚至因此差点失去了他──这万万不是她这一 生偿得了的代价!
「都过去了,」惟刚以唇抚摩约露柔亮香郁的头发,低柔地说:「把该忘的忘了,忘不了的就想它的好处──一 场误会凑合了我们,我们反倒要感激呢!
不要流泪,亲亲,我们还有好长的未来要一 起努力和分享呢。」
「惟刚,谢谢你,」约露抬头,张着一 对莹亮的眼眸,诚挚而感坏地对他说:「你让我的爱、恨和人生,都有了归依。」
一 阵风来,把一 片嫣红的枫叶拂上墓头,惟刚上前欠身拾起,凝神望了墓碑上方绍东的名号半晌,带着淡然自持的哀伤默念,「安息了,爸爸。」
然后,他携了约露的手,走过长长的石板花径,直趋墓园大门,见飞的黑色房车停在那儿。
梅嘉也在那儿。
她穿着夜蓝色丝缄裤装,摘掉黑眼镜,款款向他们走来。
她针刺一 样睨约露一 眼,说道:「惟刚,到一 边说话好吗?」
「有什么话,可以在约露面前说。」惟刚坦然道。
她那双细挑的眼睛,闪过一 抹阴毒之色。「我怀孕了,惟刚──是你的孩子。」「不可能!」惟刚大惊。
「你忘了吗?在白沙湾那一 次……」
梅嘉那黑得显亮亮的一 身,开始扩大、弥漫,黑夜一 般包拢过来,约露顿然见不到一 丝光明。
尾声八 个月后。
惟刚在编辑部大门停下脚步,透过那扇晶亮的玻璃,望着独坐桌前的约露。她面对一 叠文稿,托着香腮,咬着笔杆子,那副探思专注的模样儿,真是可爱极了。惟刚打自心窝地微笑起来。
这八 个月来,约露一 如编辑部同仁,朝九 晚五 ,勤奋工作,而惟刚在父亲病故后,承担起整个公司的责任,担子也更重了。两人总熬不住相思地偷空相聚,因未张扬,知道两人恋情的人不多。施小姐那边是瞒不过,但施小姐毕竟是难得的帮手,定力够,不听闲话,自然也不传闲话。
「梁小姐,又一 个人留下来加班了吗?」他踱入办公室,闲闲地问。
约露一 见是他,美眸乍亮,眉梢唇角都漾出了笑意。「你去了一 下午!怎么样?」她嚷着问。
惟刚不答腔,径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旋即使是一 场温存无比的蜜吻。总是这样,才隔了片刻功夫,便像相思了好几年。
「怎么样嘛,惟刚?」约露仍追问着,音调却微弱了许多,连身子也都娇弱无力地倚着他。
「是个男孩子,母子均安。」他俯看着她,笑道。
「真的,是个男孩子……」约露惊笑道。忽地,现出狡黠之色,偏着头娇声问他,「长得像你吗?」
惟刚脸色一 怔,但立刻又怡然笑道:「那当然,孩子的父亲是我嘛。」
这下是约露变脸了,她叹怒道:「方惟刚,我警告你──」
「好,好,」惟刚大笑,投降的把手一 抬。「看不出来像谁,不过确实是个健康强壮的孩子。」
约露这才满意地流露笑靥,倚回 惟刚的臂弯。
八 个月前,那可真是一 场混乱。就连惟刚举出了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作证,那两晚,他都是只身在沙滩徘徊,根本没有回 房和喝得半醉的梅嘉相处,梅嘉仍旧呼天抢地。最后他把阎组长拾得的那只钻石耳环请出来时,这才破了梅嘉的心防。她哭哭啼啼地承认,是她一 时萌了傻念头,偷出「世代」的图稿,交到文津社,企图制造混乱,让惟刚和约露来场误会……惟刚见她涕泗纵横,悲悲切切的,也不忍再追究。岂知梅嘉却决定生下孩子,就此和家人闹翻。有一 段时日,贾家对她不闻不问,一 切端赖惟刚的关照。
奇的是,梅嘉在挺出肚子之后,心性竟大为逆转,一 种慈柔的、宁馨的母性宛然可见。她对约露也不再存有那么大的嫌隙了,甚至让约露陪她去做产检。
她会突然冒出一 句,「我恨妳,约露,我真的恨妳!」
然后抚着便便大腹,自顾微笑,眼底已不见怨憎的神色。
那天,她叱责约露,「妳和惟刚到底拖到什么时候才结婚?想等我的孩子做花童吗?」她笑得有些憨意。「哦,我想他没长那么快吧?」
约露惊叹母性之神奇。至于孩子的父亲究为何人,梅嘉自始自终坚不吐露。惟刚暖暖的口气呵在约露额上,他亲她一 下,说道:「我饿了,约露──我们走不走?」他似乎好急,约露笑着把他推开,收了包包随他走。一 出编辑部,便碰上查房的阎碧风。自从「世代」发生失稿事件,本单位便成了阎组长的巡查重点,每晚必到,钜细靡遗。「阎组长,辛苦了。」惟刚对着比一 座城墙还要高大巩固的警卫组长道。阎组长哼也似的应了声,兀自走过。
「壮硕的女人比壮硕的男人更让人感到自尊。」惟刚挽着约露进电梯,一边嘀咕。约露听了只是偷笑。
他按十 楼的钮,她「咦」了一 声。「上十 楼做什么?你不说你饿了?」「我是饿了──我饿死了!」说着,把怀里娇柔的人儿按在壁上,热烈吻将起来,一 只温郁的手,不知何时穿入她珊瑚红的短衣里,在那片酥腻饱满的胸脯间轻捻慢挑。约露的小腹像琴弦一 样绷紧起来。
她贴着惟刚的身躯,趁喘息间娇叱,「你不安好心,方惟刚!」
「我是不安好心。」一 语未罢,他又低头封住她的双唇。
两人出了电梯,一 路拥吻到套房,藉窗外疏淡的月光,倒卧在床上。约露感觉惟刚一 边吻她,一 边抓住她的手,然后,一 只凉凉的、坚硬的环状物套入她指间。她扭动了一 下,挣扎开来,惊见圈在指上的,竟是一 枚光华璀灿的钻戒,霎时间喜上心头,眉目嫣然。「惟刚!」她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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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新恋曲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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