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君心 第20章

  “是了。”
  洪若宁推了推房门,料想门上应该会上锁。果真如她所料,房门是落了锁,但那锁却已被人打开,只是勾在门上。
  喀的一声,洪若宁拿下锁,进了房门,将锁随手放在门边的桌上,没注意一路尾随她而来的人。
  这间兰字二号房虽是“秘密书房”但其实不大,烛光虽然不亮,但足以照亮满室。目光所至之处,无不是满满堆了些不知名的书册、杂物。这“秘密书房”俨然就像一闲杂物间。除了一张搁着笔墨、砚台的桌子外,丝毫没有一点书房的模样。
  “就是这了。”
  洪若宁轻抚桌上,确定没有扬起半点灰尘。这张书桌有人使用。她又看了看砚台的墨池。墨池里的墨液未干,还留下一半。看来这间房子有人使用,而且,就在两日前。
  洪若宁在房里翻翻找找,直到东方渐白却还找不到一点端倪。别说一点端倪,就是“生得好”这三字,一次也没瞧见。
  * * *
  悄悄回到房里,司徒青却还在睡。既然如此,她也不便打扰,回房收了点东西,那件大红嫁衣却自高柜上落了下来。
  这件嫁衣自洪若宁一到府里后,除了拿出来清洗就没再拿出来过。一开始是怕被府里的人发现,进而和刘家的人串通,捉她回去。现在,却是顾忌司徒青。他的占有欲她是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不知会有何种反应。
  洪若宁打开包袱,轻抚着嫁衣上精致绣线。几月前,这件嫁衣才穿在她身上。下一次,要穿这嫁衣不知是几时。
  司徒青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洪若宁慌忙地把嫁衣收入包袱。
  “你醒了?”
  “是醒了。否则,怎么过来?”
  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怎样,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没有起伏。司徒青瞥了她一眼。那黑深的眼眸让她心虚。
  他看见嫁衣了吗?
  “那是什么?”他伸手指了她的包袱。
  “呃,没什么,没什么。”洪若宁看了他不善的眼神,将包袱收到身后。
  没有?那他看到的大红嫁衣是什么?她敢瞒他。
  “真的没有?”司徒青眯了个眼。他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对他坦承。“拿来我看看。”
  这是什么语气?他以为他是谁?又是以什么口气和她说话?他视她为下人吗?
  洪若宁低着头,不说话。
  “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拿过来。”
  “你别欺人太甚。”洪若宁猛然抬起头来。她又没做错什么。
  “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想到刘劭镛后悔了?是不是想嫁他,不想要我这‘鬼面提督’?是不是?”司徒青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后悔什么?我做事从没什么好后悔,也不用后悔。”洪若宁愤愤的说,压根儿忘记谁是刘劭镛。
  当初她只知道自己嫁的是刘家的“白痴”儿子,根本不会记得那个“白痴”的名儿。更何况,当时她一心抗拒。既然决定要逃婚,那倒霉新郎是谁,她根本不曾在意。
  “不会后悔,很好。”
  她说不会后悔,那件事她也不会后悔 。她难道不知道,他挣扎了多久才决定过来。司徒青笑了笑,声音极为诡异,连头也半仰了。
  她不知道这对他的影响有多么重大。他虽然看重她、不许别人碰她一下,却也没给过她承诺,是不?既然他不舍得给她承诺,又何必变得这样恐怖?他不在乎她,又何必……
  洪若宁不说话。其实,她只要把包袱交出来,或当场撕了那件嫁衣,这事就结了。但她不肯如此。她又没错,凭什么屈服在他的震怒之下。
  “别忘记,你说过你不会后悔。我一定要你后悔。”司徒青迈出房门,丝毫没昨晚的柔情。
  洪若宁的神色一暗。
  是该离开了吧。洪若宁自问。心里却隐隐不舍。
  如果,她人不是在提督府里。如果,她遇见的不是他。如果,她没有爱上他。她可以走得坦然,可以和逃婚时一样潇洒。
  但现在……
  “醒醒吧,若宁。”洪若宁伸手拍了拍双颊。“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是嫌你和刘家有婚约在身,不想要你了。这一点怎么还想不通呢?你不是一向坚强、一向古灵精怪?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他的。嫁给刘家的白痴儿子不也好。起码,他不会因为你初夜没落红,就对你又叫又吼。”
  走吧。
  洪若宁强装坚强,动手收拾包袱,没想到眼泪还是爬了满脸。
  * * *
  今晚洪若宁再次秉烛来到兰字二号房。但这次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虽然决定要走,但她还是会把事情查清楚再走。一来是不愿留下疑问,生怕往后听人说“生得好”三字,又要想起司徒青。这三字本可是一句赞美,如今却变成她日后的愁苦和牵绊。
  只剩今晚了。今晚再查不到那三字的意思,就没机会了。洪若宁再三告诫自己,谜团解不解得开,都要忘了这座宅院、忘了司徒青。
  洪若宁进了房东翻西找了一阵,仍找不到东西。突然一大群家丁,举着人把,将兰字二号房团团围住。
  “那东西真这么重要?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探我的底线?”司徒青从人群中走出,双手紧握成拳。火光映着冷冷的面具,射出金属的寒光。
  “司徒青?”她不懂他的意思。
  “不要叫我。”司徒青暴吓一声,宁静的夜,从此不安宁。
  洪若宁扫了家丁一眼。有的手持火把、有的手持棍棒刀绳,俨然一副对付恶贼的模样。
  她做了什么,让他这样对她?除了擅进“秘密书房”,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我知道我不该擅入这儿,但是你并没说不准进这房。如果你说了,我一步也不会踏入。不知者无罪。”洪若宁试着和他讲理,但不知他能否听人耳。
  司徒青睨着她,即使隔着面具,她还是知道那眼神是鄙夷和不屑。
  “不知?那上了的锁怎么解释?难道不知道锁上就是不愿让人进去?”
  “锁?门锁只是轻轻地勾在上面,门等于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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