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过丰年(下) 第24章

  光想,他就觉得难熬了。
  他坐不住,他得见她,不管是为什么,见到她那张芙蓉面,总能安慰他那急躁、焦虑又烦闷的心,再说,他总要亲口把他要出门一段日子的事情告诉她。
  他想也不想的起身,纵容自己的心,往有着纂儿的十乐院而去。
  似乎只有接近她,才能减轻一点心里的疼痛。
  第十五章 又一次分离(2)
  纂儿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闻巽要出远门的人。
  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响了园艺铺的知名度,好奇的、来凑热闹的、真心喜欢花草的人,络绎不绝,使得她根本抽不开身,想把铺子交给未央做甩手掌柜的美好想法,基本上短期内都属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因此她直到打烊才回得了家,没想到屋里坐着的是已经等待她多时的闻巽。
  她很累,可看到巽哥哥那眸里跳动的火苗,只一眼,她就忘了疲惫,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想要纵身跌进去那双眼的欲望。
  这冲动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她也太不矜持了,别忘了,这身体还不满十三岁,要是让巽哥哥晓得她心里这种“龌龊”的想法,以后她就不用见人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生出依赖心就惨了,习惯了有闻巽在的日子,她什么事都能找他商量,遇见什么事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旁,成为支撑她的力量,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怕,勇往直前。
  这会儿听他说要出门好几个月,她一下子慌了手脚,不该有的念头才会像春草一样的疯长。
  她拍了拍双颊,只让自己想到这里为止,她告诉自己她的巽哥哥哪回出门一去不是好几个月?哪有年纪越大越依赖的,这是倒着活回去吗?
  她承认,只要闻巽出门,她总要牵挂个几天,好像少了他,日子就少了股滋味似的,直到他返家,那颗心才会落回原来的位置。
  “你生辰前,只要来得及,我必定赶回来。”
  “我生辰不重要,也就是母难日,倒是你自己要注意行路平安,出门万事要多小心。”
  纂儿着嘴,声音里浸着软透着嗔,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我知道。”闻巽的心像被羽毛拂过,麻痒了下,但随即惊醒,她还是个孩子,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但是他又发现这种事属于越描越黑的那种,索性把后面的话全硬生生的忍住,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你怎么就长得这么慢?我生汝未生,汝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两相好。”
  他以为他的声音低,她没听见,其实她听得一清二楚,心儿怦怦乱跳,双颊涨得通红,她知道那首歌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他他他……她的巽哥哥是这个意思吗?
  纂儿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又腾起了第二层。
  她真没出息!
  因为那几句话,她彻夜失眠了。
  因为睡不好,隔天纂儿早早就起身了,索性列了张单子,把一元叫来,吩咐他要仔细替闻巽打理行装,要细心照顾闻巽的饮食。
  一元点头如捣蒜,心里不禁想着,姑娘,身为爷的小厮,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一元的名字可就要换人做了,再说,爷只要出门你哪回不这么叮咛的,他都快倒背如流了。
  一元离开后,流火也来向她道别,这些,昨夜闻巽都跟她说过了。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有的人只能陪你一段路,过了这一段就要各奔前程,她和那三个叔好像就是这种情况,涉水是最早离去的,接着是流火,她身边只剩下未央。
  天下真的没有不散的筵席。
  她强颜欢笑道:“师父,改天徒儿去找你玩,你可不能不认我。”
  “你师父我是这种人吗?你要是不去找我玩,我才会不高兴,师徒一场,连找都不找太不象话了。”
  “那就说定了。”她眼底的笑意转浓。“喜婶,你出来吧。”
  从珠帘子后面转出了喜婶,她的眼眶有些红,眼皮有些肿,局促的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流火,赶紧把目光撇开,对着纂儿笑得有些勉强。“姑娘。”
  看起来两人是已经话别过了。“你已经知道我师父要走的事?”
  “他已经和奴婢说过。”
  纂儿转向流火。“师父,你做人也太不地道了,我们家喜婶都把心给了你,你却要一走了之,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吗?”
  霍地脸红了,大老粗流火真想抬手捂脸,他的脸滚烫得可以煮鸡蛋了。“姑娘没有,不是,我没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他娘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把眼光投向喜婶。
  纂儿却是手一挥,不让喜婶搭话。“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徒弟我有点失望,不过你这一走,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所以,没道理你要去过好日子,把喜婶撇在这儿,让我成天看她的愁眉苦脸。”
  虽说流火接的是大掌柜的位置,但三十二家铺子能不依次去瞧瞧吗?这看帐、用人的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照他们这感情热度看起来,喜婶肯定是要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所以这喜酒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了。
  喜婶正要挥手说她哪敢让姑娘看她的脸色,可流火比她快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兴奋的抢白道:“姑娘,你这是……”如他所想的那个样子吗?
  “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认识你们还长,既然两情相悦,徒弟我也相信师父会好好待喜婶,喜婶照顾我这么久,就像我的姨母,我又叫你一声师父,没道理看着师父身边
  没有师母照顾,自己孤身上路,然后暗地里把我骂个臭头。”她现在有点明白媒婆撮合姻缘除了拿银子之外的成就感是什么了,喜悦啊,真好。
  喜婶也听出她的意思了,问道:“姑娘,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你?”她现在的心情是又欢喜又担心。
  “既然喜婶那么舍不得我……师父,你就把师母还给我吧?”纂儿脸上的笑甜得跟蜜糖一样,浓得化不开,眼里闪烁着小小的坏心眼。
  喜婶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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