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游 第26章

  侧眸一望,玄熠坐在离她床榻不远的地方,烛光摇曳,映得他一张俊颜时明时暗。
  「是不是伤口发痒了?」他的声音无比低沉,「那证明它要愈合了,妳千万不要去碰它。」
  「我怎么在这儿?」她无力的问。
  「妳以为我会把一个受伤的女子扔在集市上不管吗?」他涩涩一笑。
  她已经不像那个死去的女子了,对他而言,已经一文不值了,他何必还这么好心?何况,她命不久矣。
  「我已经中毒了,」她负气地答,「活不过今日的人,死在集市上也就罢了。」
  「谁说妳活不过今日?」他却道,「妳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如意不觉一惊,撑起身子,「怎么解的?」
  「妳义父给的解药。」
  「我义父?」难以置信地张着双眸,「义父他怎么可能给我解药?他此刻一定恨死我了……」
  「大概,因为妳这张脸吧!」他幽幽道,「看着妳划伤了自己的脸,谁都会于心不忍,他毕竟是妳义父,毕竟养育了妳这么多年……」
  呵,真是对她于心不忍吗?是对那张酷似九公主的面庞于心不忍吧?
  所以,义父肯拿出解药,因为想起了女儿当年自尽的惨剧;所以,他肯接她回宫,是出于对故去恋人的内疚。他们这样做,并非为了她,甚至她已毁容,仍把她当成九公主的影子。
  「那……我义父现在在哪里?」她问。
  「给了妳解药之后,他就消失在集市的人流中了。」
  「王爷没派人擒住他?」
  「妳也知道,我当时只身一人,如何擒他?」他涩涩地回答。
  真的吗?他当时真的只是只身一人,为了救她回宫,竟然连捉拿仇敌的大好时机也这样白白放弃了?
  她不知道此刻应该感到欣悦,还是悲哀。
  没料到,真的没料到……她置之死地、破釜沉舟的做法,居然能让自己重获新生?
  只是,她此刻没有半点欢愉,一个本来认定要死了的人,忽然又被迫活了,重获的生命就像一个沉重的负担,逼她再次面对许多她不愿面对的事。
  「妳好好养伤,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有空再来看妳。」他站了起来,忽然道。
  有空再来看她?呵,好熟悉的语气,那样客气而疏远,如同他对待失宠的苏妃和陈妃说话时的语气。
  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迟早会看着他冷漠的离开,去寻找另一个更像九公主的女子……却没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竟会令她如此伤心挫肺。
  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她的床边,温暖的大掌抚着她的额、她的发,温柔的低语贴在她的耳际,可是这一次,他却坐在远远的桌边,隔着一段距离望她,彷佛有汪洋大海隔在他们之间。
  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他可以把整个御书房都搬入她的寝宫,就算政事再繁忙,也随时「有空」陪她,可是这一次,她伤得比哪次都重,他却要找借口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张丑陋的脸,一定遭到他的嫌弃了吧?所以,他不愿意靠近看她,更不愿意浪费时间陪她。她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能留她在宫里养伤,已算对她最大的优待了。
  「王爷既然事忙,就不必常来看如意了,」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会自己保重的。」
  「那……我走了。」他绝情地答,推门而出的时候,回头望了她最后一眼。
  不是她瞎猜,她的确感到这是最后一眼,因为,那目光中有一种诀别的意味,彷佛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见她。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毁掉了他喜爱的那张脸?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她只能定定地望着他离去。
  景阳宫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如同她住进来之前那样宁静,彷佛这儿又变成了一座废宅。
  如意惨淡一笑,轻轻将五指攀上脸颊,用力一扯,扯掉了那涂了膏药的纱布。
  伤口瞬间炽热起来、疼起来,烧得她好难受……
  她不要再恢复从前的模样,也许足因为玄熠太好心,以为一个女孩子没有了美貌便活不下去,所以替她敷了最好的伤药,但她不是别的女孩子,她不要再回到从一则。
  秋夜正凉,她痴痴地坐在床头,彷佛在想着什么,又彷佛什么也没想,坐了一夜。
  第八章
  如意执意不肯医治脸上的伤,只带着那道丑陋的疤痕,每日遮着面纱。
  其实,她本不想再待在宫里,但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得暂时寄居下来,过一天算一天,就像一只寄居在屋檐下的燕子。
  伤好以后,平日她便读读书、绣绣花,乏味了就到御花园里走走,有时候,会远远地看到玄熠被一群人簇拥着,闪过绿丛的一角。
  自从毁了容貌之后,他再也没有来景阳宫探望过她,彷佛把她遗忘了。所以,就算偶尔在御花园中窥见了他的身影,她也不敢上前与之相见。
  不,她不敢怨恨他,她应该多谢他好心收留了自己,即使他永远永远地不再理
  她了……
  如意有时候会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不独自出宫去,找一块无人开垦的净土,去过耕织牧农的宁静生活?
  难道,她还对他存有一份不舍?留下来,只是为了多看他一眼?
  她怀着这个疑问,日复一日地徘徊思索,却终究不敢确定答案。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独自在日光下信步闲逛,忽然,看到一只风筝。
  好久没有看到宫里有人放风筝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她刚入宫的时候,陈妃差人放的。
  而此刻的这一只风筝,让她想起陈妃来。
  不知那个失去孩子的可怜女人这会儿境况如何?
  她一边望着天上的风筝,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延庆殿的门口。
  台阶下,花坛边,有两个女子。一个坐在石凳上绣着花样,另一个披头散发,像孩子那样奔跑着,大叫大嚷的,正旋转手中牵动风筝的线梭。
  如意定晴一瞧,不觉愣怔--那孩子一般放着风筝的,不正是陈妃本人吗?看她那模样,似乎不太寻常,目光游离,带着神经质的笑,衣衫也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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