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兴家业(下) 第2章

  “祖母想怎么跟孙女没完法?”邬深深可没在怕,她脸色蓦然一冷,“叔父招了两个外人来偷我家的鹿,这事难道孙女不能管,不该管?”
  “胡说,你这样栽赃你叔父,你这良心被狗吃掉的小贱人,你看老天会怎么收拾你?!”
  邬深深叹了一口长气,有些人好好跟她说人话是听不懂的,其中以她的祖母为最。“祖母,您为什么不问问叔父大半夜的带著外人摸进我家是为什么?”
  邬大顺身子瑟缩著,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邬婆子见儿子不说话,虽然心里估摸著有些不对,可她一向偏袒习惯了这个小儿子,便口不择言道:“能做什么?你家难道就不是我们邬家的产业,进自己家门需要知会谁?”
  真是好个我家就是你家!邬深深被气笑了,心中就算有一千匹草泥马奔驰而过,她也不打算再跟邬婆子废话,反倒敛眉收目向门口的邻人行了个礼。
  “诸位乡亲父老都知道我家一门孤寡弱小,家计艰辛,也知道我们家最近的确逮到鹿群,我放这捕兽器为的是怕山上的狼还是熊瞎子下来,将我辛苦抓来的鹿给拖走,可万万没想到,狼群没下山,却来了三个居心叵测的贼,各位乡亲如果家中好不容易存了点什么,别人却想把它偷走,难道大家觉得应该眼睁睁的把东西送人,还要道谢吗?”
  向来孝道大过天,稍微出言不逊就会被骂得面目全非,她制裁不了自家长辈,那么就让兴论来制裁。
  有许多张熟面孔都是吃过家中送去的鹿肉的,邬家大房不招邬婆子喜欢是众所周知的事,这回闹出这么一出,有眼睛的人随便看也知道是邬家二房那没出息的么儿干的好事,可要出来说句公道话,还真没几个人愿意。
  这就是乡愿,邬深深也知道,但是她并不需要别人站出来说话,她只是想让大家知道邬大顺会受伤是自找的,和她一点关系也无。
  邬婆子看这些邻里不但没有人跳出来替她说句话,就连么儿的媳妇黄氏也躲躲藏藏的。
  这没用的女人,回家有她好看的!
  “娘……痛死了,快带我回家,找大……夫……啊!”邬大顺又哀嚎了下,朝著母亲伸出胳膊推搡著。
  “走,娘带你回去,看那不要脸的贱丫头敢说什么!黄氏,你这臭女人死哪去了?还不出来帮衬帮衬!”
  躲在人群里的黄氏怯怯的走出来。
  “祖母,叔父不能让您带走,真要走也得等衙门的官差来带人。”邬深深拦人。今天她要轻轻放下,往后会有断不掉的麻烦。
  “你这不三不四,和男人勾搭,不干不净的鬼丫头,把我们邬家的脸面都丢光了……我吖苦命啊,儿子死了,媳妇不守妇道,到处招惹男人,养的女儿把男人往家里带,我什么面里子都没有了,我不要活了,可怜我邬家就剩下这根独苗苗,这黑心的女人居然还要带去见官……我不活了我……”邬婆子眼看带不走邬大顺,索性坐到地上撒泼。
  “祖母说这是什么话?”屎盆扣下来,臭味难闻,邬深深气得气血翻涌,满脑子想揍人。“您有胆再说一遍!”
  邬婆子看著孙女要吃人的眼神,混乱胡涂的脑子一下子激灵的回神了,正想抹了眼泪,重振旗鼓,却听见淡淡的男声道——
  “老太太何出此言?要说今夜发生的事可不只几双眼睛看见而已,您抹黑自己的孙女,也抹不掉儿子偷窃的事实,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吃亏的人是谁?还不都是您自己,别人要论道起来,说您纵子行窃,家教不严,说来说去丢的都是您的脸面。”
  战止不知何时出现,他神情笃定自信眼神平静又幽长,说的话一针见血。
  邬婆子被噎住,气又往上冲。“你这吃软饭的小白脸,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分!”
  “老太太所言差矣,晚辈和大姑娘的婚事已经得到邬大娘同意,业已换过庚帖,因著年下,乡亲们诸事繁忙,还未宴客,知会大家过来吃杯喜酒。这件事倒是晚辈疏忽,在这里向乡亲们道歉了。”他团团拱手。
  “哇哈哈,小两口这件喜事整个屯子的人都听说了,邬婆子您可是深姐儿的奶奶,孙女的婚事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邬家老大要还在世,不知道会怎么看待您这娘亲?”看热闹的人出言道,语意不无讥讽。
  “就是、就是,我还跟我家柱子他娘说这事邬老头忒不地道,哪有对自家孙女的终身大事不闻不问的理。”有人附和。
  邬婆子的脸全绿了,“我管她爱嫁不嫁,丫头片子的和我老太婆半点干系也没有!”
  “哪您老刚刚怎么说媳妇家的产业也是您自个儿的?这会儿又说没半点干系了?这撇得真快。”有人哈哈大笑。
  第九章 偷鹿的贼厮(2)
  邬婆子还想反驳,却被邬大顺一声斥喝打住——
  “娘,您说够没,我身上的血都流光了!”娘这么胡搅蛮缠的只会更叫人笑话,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家。”邬婆子立刻低下头来柔声安慰。
  人的手指有长短,偏袒某个儿女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做到像邬婆子这样,还真是少见,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摇其头。
  看看邬婆子,再看看邬大顺,慈母多败儿啊!
  “深姐儿,你给个话,放不放你叔回去?你要敢说个不字,老婆子和你没完!”邬婆子心急著要把儿子带回去,倒是没了和邬深深周旋的心思,撂下狠话。
  邬深深瞧著这对抱头抹泪的母子,冷笑著心想原来自己不是苦主,而是迫害者。“想回家?可以,把切结书写一写,签上名字,就可以回去了。”
  “写啥子切结书?”邬大顺问道,他可是大字不识一个。
  “写明你协同伙人到我家来犯下偷窃一事,若有再犯,送官究办,没有二话。”
  “大侄女,你写,叔盖手印就是了。”邬大顺现在只巴望著可以赶快离开这里,要他答应什么都可以。
  “其它两人也不能例外。”她环顾小谈和黑脸汉子,目光不善。
  两人虽不甘愿,但比起去吃牢饭,往后不管做什么别再犯在这丫头的手上就成了,因此也没多加思索就点头答应了。
  邬浅浅把壮哥儿的文房四宝拿出来,秋婵接手,将纸铺平,挽袖磨出浓厚的墨汁,然后退到一旁去。
  战止挑了张椅子坐下,依邬深深意思,举手便写,片刻工夫,干净利落的把切结书写好了,拿起纸张把墨迹吹干,送到邬深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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