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倾城 第5章

  是错觉吗?
  他好像听见噗通一声,有人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里。
  有条鱼……是鱼吧?
  那鱼儿钻过了他的身侧,去拔他靴子里的匕首,又奋力割断他脚上的牵绊,然后游了过来,伸出单薄的胳臂想把他往上带。
  他重新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想掰开那条鱼的手指。
  可惜,他的手在水中泡得太久,已经不听使唤。
  那鱼……不是,是个眉目清清浅浅的女孩,弓起指节敲了他的额头,像是在骂他碍事,接着,巨大的浮力将他们整个都拖了上去。
  破水而出的那一刹那,冰冷的空气顺着鼻端涌进肺叶,像一块冰,然而,他的身体早已失去温度,四肢没有一丝力气。
  少女死命的想将他往上托,然而人小力气也小,冰洞又滑溜得很,几番尝试都是徒劳无功。
  觑着他像是刚从坟墓爬出来的死人般铁紫的唇,她咬着牙,咬得牙龈都隐隐作痛了,在他耳边警告的说道:“告诉你,我……也没力气了……最后一次,你要命的话,就算指甲抠断了你也得给我扳牢,知道吗?”
  她猛吸一口气,重新没入水中,钻进他的胯下,利用水的浮力再次将他往上顶。
  这次,她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总算越紫非争气,居然一半靠着她的力气,一半靠着几近昏迷的意志,万分艰难的爬上了冰面。
  当然,爬上湖面的他再也动不了,可一双眼钉子似的瞪着那个洞。
  他最后清楚的一丝意识记住的是湿淋淋的一把匕首从水底伸出来,一刀扎进冰层,刀柄处是一只已经褪尽血色的小手。
  破旧的民居。
  火架上一只缺了角的陶碗公正噗哧噗哧的喷散着浓苦麻臭的味道,黑糊糊的浓稠汤汁翻滚着却无人理会。
  这是窝在墙角挡风处的越紫非睁开眼皮后第一眼看见的东西,和闻到的,汤药特有味道。
  “别动,你一动,背上擦的药膏就白搭了。”不省人事的反复发烧,足足睡了两天一夜,好不折腾人。
  “你……”集中目光,背对着他蹲着的人,感觉上有那么一分眼熟。
  繁德儿盯着黑抹抹的药汁,用袖子隔热端起碗公,然后将药倒进另外一个小碗,再把碗公往地上放好,赶紧拧着两边耳垂揉散手指的热度,等到烫意稍稍褪了些,重新用袖子隔着手心把碗端到他跟前。
  “要命就喝。”
  居然敢命令他……但是那奴印……
  越紫非的眼神掠过一丝惊异,瞬间湮灭在眼波中。
  “为……什么……救我?”
  “喝完再告诉你。”连药得趁热喝这点常识都没有,她可没那么多柴火一再的把汤药温热。
  “你似乎很会与人谈条件。”上次跟他要卖身契的时候口气也是这般。
  他发现,她不像一般这年纪女孩总是黏糯着软腻的喉音,她的声音清脆得像琴弦声,和她那如春云般的眉目很搭。
  只是太瘦了,薄薄的身板子,肯定是捱饿捱出来的。
  “没办法,谁叫我一开始就处在劣势。”
  “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能有你这份反应的。”
  他想接过药碗,谁知道他竟然连拿个碗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繁德儿没有随便松手,那碗她辛苦熬出来的药汁肯定是喂地上了。
  “你这算贬还褒?”她扬眉。
  “你说是什么就算什么。”
  她慢慢的把药吹凉了些,把碗沿塞到他唇边,看他迟疑了下。“药很苦,不会没有胆子喝吧?”
  这是激将法吗?
  这么小的女孩却敏锐又聪慧,穷人的孩子早慧成这样?
  有意思啊,有意思。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贴心。
  他很久,没撞见过这种让他惊艳的人了,尤其女子。
  他不是常笑的人,在直直看着她的同时,暗藏玄机的撇了下嘴,让人感觉不出来究竟是在笑还是什么。
  繁德儿也不管他,直见越紫非两口把药汁喝了个精光,只是那脸抽搐了下有点扭曲,这才满意。
  “躺下吧,你还烧着呢,你的伤口不经压,侧着身子知道吗?”她发号施令,目光灼灼,没半点过来帮忙的意思,但是,他想,只要他表现出那么一点“力不从心”她就会冲过来。
  这样一想,让越紫非郁结的心情好上了那么一点。
  听话的侧躺,越紫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破褂子和烂棉袄。
  那棉袄,已经破烂到露出棉絮,身下垫着不知道哪来的麦秆子和干稻草,再更下面,他用手指拨了下,是一片硬邦邦的木板。
  知道受寒发烧的人要隔绝地气,不然会越睡越严重,狰狞翻卷的伤口舒坦了许多,是因为她上过药,药效不错的缘故吧。
  会熬药、知道如何照顾人,甚至有着寻常小孩不会明白的知识,这些都出自一个不到十岁小孩的手笔。
  曾经,她是被他当成玩笑买下的女奴,甚至还恶作剧的想过,她会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回过头来求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也就个眨眼,恩人换人做了。
  因为向来都是他施恩给别人的,这种转换,他不习惯。
  他把破褂子扔回她脚边,然后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他发现自己不只光着背,上半身几乎是赤裸的。
  但这种冷天,她就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薄外衣,没有发育的身子不自觉的哆嗦着。
  他怎么看怎碍眼。
  别等他好了,换她倒下去,他可是不会照顾人的。
  “将就点吧,都病成这样了,充什么英雄看不起一块破布啊,多一分暖多一分生机,这种天气,你那种身体,不会装作没看见吗?”拍拍跟她甘苦与共的褂子,重新披回他的身上。
  看着他线条巧夺天工的身体,她承认,擦药的时候,他每个部位,她都看光了。
  不过,这种事还是别让他知道吧?
  按照他那种自尊心比天高的性子,要不是一刀宰了她,就是下绊子跟她过不去,还有,这种古老年代,她可不要演出以身相许的烂戏码,对方还会以为自己被高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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