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嫁新娘 第10章

  何采卿神色刹那间黯淡,视线有意无意膘往窗外。
  “她们两人……是自杀而亡。”
  华儿杏眼圆睁。“自杀?!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一个是以白布自缢,另一个则投池自尽,两人死时腹中都怀有胎儿。”
  华儿一下子忘了该如何反应,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
  “怕了吗?”何采卿睨她一眼。“很有可能是相公的杰作喔!”
  “怎么可能?再怎么狠心,总不会不顾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华儿激动地说道。“是亲生的吗?”何采卿若有所指地提示。
  华儿心弦一震,惊讶地注视她。
  何采卿面露无谓的微笑。“四姨太自尽的池子就在你蘅芜楼的后面,隔座围墙罢了。”
  “蘅芜楼后头有池子?”华儿更加诧异了。
  “那池名叫‘湘红池’,迎池建了湘红院,原本是四姨太的居处。现在早已渺无人烟,跟你蘅芜楼有的比。我告诉你,莫府不是平常人家,光是它的房屋、占地,就足以使人晕眩。我劝你不要乱逛,不然难保不迷路。”
  “我看我逛不起……”莫尧皇早已限制她的行动,她能去哪儿?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害我?我和他们无冤无仇。”
  “你不是发
  红惜被赶到仆人房,蘅芜楼只剩华儿和莫尧皇。
  日沉月升,房里宁谧得仅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华儿始终保持一段不算远不算近的距离。
  她不懂莫尧皇究竟打什么主意,他不是视她如鬼魅,能避则避,为何又主动要她服侍他?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大概是他准备一次好好折磨够她。上回大难不死,这回岂能逃过?再加上他误会她与尧学,她铁定一脚被踩入地狱了。
  “过来!”莫尧皇以不许有人反抗的口吻命令道。
  华儿听话地上前,但仍保有一段安全距离。她低下头,自进房以来,没有正视过莫尧皇。也许是怕他那双丹凤眼,怕自己被勾走魂魄……不、不是的,她对莫尧皇只有恐惧,哪会有这等事?
  想得连她自己都有点心虚。
  “我的脸很难看吗?你每次非得低著头?”莫尧皇不满。
  “不是,华儿是怕少爷被我的脸吓著……”
  “谁能吓著我?凭你?抬起来!”
  一抬起头,就得迎上那双眼。华儿无声叹口气,照办了。
  莫尧皇暗暗咒诅自己。
  天下美人他阅过无数,从来没有足以令他怦然心动的,除了十六年前……而今这个日华儿,竟……竟令他心跳加速。原本以为自己暂时厌倦了娇美的面容,想尝试点别的,但……该死,他都忘了她有半边脸长满胎记。尤其她一双略带忧愁而无邪的褐眸,几乎快粉碎他只亲近美女的原则,甚至,他忆起另一块石头的持有人……怎么可能?差别太大了。
  “你很怕我?”莫尧皇轻佻地问,以掩饰心湖的波动。
  “少爷是莫府的掌权人,高高在上。华儿不是怕,是尊敬。”她口是心非。
  “除了‘少爷’二字,你没有别的称呼语了吗?”他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惊讶她的手腕出奇地细嫩。
  莫家没饭给她吃吗?养成她这身子。
  或许是意识到男女之间的差别,华儿羞怯的脸庞儿泛上霞红。她微力挣扎,却叫莫尧皇抓得更紧。
  “你代白小昱而嫁,算是为我的妾,为何仍以‘少爷’称呼?”他恨她待他如陌路人,待尧学却像熟人。到底谁才是谁的夫婿?
  华儿眼神迷惑,他应该巴不得娶的不是她,为何还要她……难道这是他折磨她的方式?
  “少爷尊贵无比,我不过是妾,怎敢……”
  “那尧学就不尊贵了?你直呼他的名讳。”
  “因为……”华儿犹豫该不该说出实情。“尧学像……弟弟,所以会觉得……”
  莫尧皇放了手,整个情绪因为一句“弟弟”降温许多。
  他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松了一口气?
  “帮我宽衣,我要就寝。”他得找话讲,找事做,才能抑止脑子不去思考情绪起伏的原因。
  华儿打了颤,宽衣……这表示……不可能,莫尧皇绝不会看上她,他应该只是要上床睡觉。
  话虽如此,华儿还是止不住手指的颤抖,把原本只需几秒钟的动作,拖长了数分钟。
  论一般情形,莫尧皇早破口大骂,但今儿个他却兴致勃勃瞧她的迟钝。
  愈看她,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愈强,为何?
  终于解开第一颗扣子,华儿喘了口气,额头早已冒出细汗。突然,冷不防地,莫尧皇将她推倒在床上,丹凤眼几乎贴上她的脸。
  她必须闭上眼睛,她不能看他的眼,否则……然而,她克制不了,深邃的眼眸暗藏排山倒海的诱惑,怎么办?她好像宁愿沉溺于他眼里,也不愿唤起仅存的一点理智。
  他的眼,有曾经的熟练,这是她甘愿沉溺的缘故吗?
  薄唇就要贴上她的,她手偶然间碰到腰际的香囊。
  理智与情感同时清醒,她用力推开他。
  “少爷……我……”华儿仓皇瑟缩到床的一角。
  她懂了,这才是真正折磨她的好方法。
  莫尧皇的表情搀杂迷惘与不舍,迷惘于自己的举动,不舍于即将拥有的唇瓣。
  她合该是属于他的女人,却胆敢如此拒绝他。
  他大可再压制她,然刹那间,清晰的记忆忽现。一张娇小沾满泪痕的脸庞,全身湿答答守在他的身旁,那张脸,逐渐与眼前的她重叠。
  他心房大震,该死的回忆,现今弄得他神智不清。
  他蛮横地拉她下床,一个人自顾自的、外衣也未脱,躺在床上呼呼作睡眠状。
  华儿摸著疼痛的手腕,坐上桌旁的椅子。
  她该庆幸。可是内心这种感觉却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多是惋惜。
  惋惜什么?她不敢往下想。
  她抚摸香囊。是的,她在等人,她只爱一个人……未久,她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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