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捕手 第2章

  我还记得第一次相亲的那个母亲,她的脸上画着比国剧脸谱还要厚的猫脸,红红的大嘴,僻哩啪啦地如散弹枪一样,不断夸赞她的儿子。
  而她的儿子,一看就是那种在小学的时候,命中注定被大夥选上欺负的对象,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绑在脖子上的红蝴蝶结。
  一顿饭下来,父亲和我被那个花脸发出的散弹转得七荤八素。
  而那胖家伙居然还能镇定地坐着,痴痴地对着我们笑。
  我想到那次的情景,禁不住笑了出来。
  父亲看到我的表情,对我说:“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分享啊!”
  我露出甜美的笑容:“没什么啊!我只不过想到学校上次公演的国剧闹的穿梆笑话。”我胡拉了一个藉口。
  父亲和陈先生继续他们原先的话题,而他的母亲仍死板着脸,很少开口。他们几次想引她说话,都没有成功。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以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不过是小声地附在她儿子耳旁说的。
  她儿子听完了以后,用一种很客气又很抱歉的语气说:“我母亲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必须先走一步。”
  他们站了起来,我们也跟着轻声地推开椅子起立,接着他露出诚恳的笑容,很真挚地对我们说:“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不过,真抱歉不能久留。”
  父亲大方地挥挥手。“哪的话呢!扶你母亲回去休息最重要,多的是机会可以再聊聊嘛!”
  我也摆出很优雅又很谅解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去。
  父亲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说:“老陈真不愧生了这么有为的儿子,可是他母亲倒就奇怪了,难不成得了什么隐疾不成,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吭,还是我们哪里招她嫌了?”
  我安静地聆听父亲说的话,做出了无辜的表情,有点哀怨地说:“也许是她舍不得这么好的儿子娶老婆吧!否则这么优秀的人,也早该结婚了才对呀!”
  我们走出了餐厅。即使已经是秋天,台南的阳光,依然炙热地晒着。
  我在后头看着父亲迈出的大跨步,依然像小时候一样,我必须跑步才能赶得上,但是,他的背却明显得有点驼了,”心中潜藏的那股罪恶感,这时缓缓地浮升了起来。
  不过,它又很快地消失了。
  那天夜里,我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小弟听,我们又抱着肚子笑了好久。
  我形容那位欧巴桑知道相亲的对象是我以后的样子。
  “她的表情啊!”我对小弟做出脸部僵硬,五官动也不动的模样。“就像这样——差不多可以媲美‘恐怖夫人’喔!”
  小弟已笑得倒地不起,一直抱着自己的肚子。直到父亲推开门,问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他才稍稍能够节制。
  我在这里再附带说明一下‘恐怖夫人’好了。
  恐怖夫人——是我第三次相亲遇到的母亲。在相亲的过程中,她对她儿子的态度就像关爱情人一样死“巴”着不放,而自然地,她对我就像不共戴天的仇敌,不是冷潮热讽激刺我,要不就紧闭着嘴斜眼瞪我。
  一顿饭吃得我战战兢兢的,我带着有点好笑又有点恐惧的心情,担心着她会神经质地发作。
  不过,就算她再恐怖,她有礼貌地随着父亲到附近的公园溜达。
  后来,和我第三次相亲的男子,诚实地告诉我说,他已有与他交往近十年女友,因为他母亲的反对,他们快濒临分手,这次的相亲,只是他母亲破坏他们的手段之一。
  我静静地倾听,露出同情的笑容,看着他忧郁且阴黯的面容。
  他说:“可是,再怎么说,她总是我的母亲,毕竟她为了扶养我长大,守了二十年的寡……”
  啊!听着听着,我对那位与他相交十年的女友,不禁寄以无限的同情与遗憾。
  相亲后的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声吵醒,也许是我会认床的缘故,昨夜有点失眠,躺了好久才逐渐睡去。
  电话响了十声以后,我确定父亲和小弟都不在,才认命地挣扎起来接电话。
  我睡眼惺松,脚步不稳地去接电话,中途还绊了桌子一下,几乎是跌跌撞撞才接起电话。
  “喂!”我语气含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说。听对方的声音是陌生的,正以为是小弟的电话,要说不在时,却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就是。”我清醒多了。
  把差点扯到地上的主机,放回桌上。
  听了对方说了一大堆话,我才比较明白,他就是欧巴桑的儿子。显然欧巴桑并没有详细地将国光号上泼咖啡事件的始末告诉她儿子。
  因他在电话里,仍一直强调己方的无礼之处。
  “我想道歉,想再见你一次,好吗?”他说。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我也很客气。“嗯,好吧!”
  我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心想,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全告诉他,这样子,他就会明了他母亲的态度是情有可原的。
  当然,这件事我一点也没让父亲知道。我随便说了和老同学相聚的藉口,便与小弟一块溜出门。
  我们约在昨天那家餐厅对面的公园门口。一下车就发现他已经先到了,就站在芋仔冰小推车的旁边。
  我以训练有素的笑容和他问候,也许是因为我们都穿着休闲服,不像昨天隆重的装扮,气氛轻松很多。
  我们走进公园,修剪完整的草坪上,有一小段石子铺成的健康步道,三个赤脚的老人,以一种很有规律的步伐在上头踩着。
  我们轻易超过他们,停在公园最高的草坪上。风从树间穿透过来,也许,就是这样不急不缓的风,让草坪中央孩子的风筝飞不起来。
  “我才应该跟你母亲道歉的呢!”一路上,我这么跟他说。
  而他显然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并没有急切地追问其中原因,只是依着我的步伐,谈笑地走在我身边。
  “你们家住台南吧?”我又问了一个问题。
  “老家在这里,几年前我们家搬去台中。”他蹲了下来,远远望着那个已经被风筝线纠缠不清的小孩。“只有我留在这里读成大的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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