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婚了 第7章

  “荷眼,我们是不是朋友?”剪不断,理还乱,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她心中就无端搅起一团火气。
  “是啊。”
  “我不想谈他。”
  她嘻嘻笑,“你们又吵架了?”那种男人像塑胶袋,没质感,留着只会污染环境。
  “我们没有吵架。”吵架还要有对手,感情也要好到能吵架,真要那样,她的心情或许还会好一些。
  她只要试着跟他沟通事情,他就马上退得远远的,手机不接,甚至关掉,让她就像突然被抛弃的傻瓜呆一样。之后,他不失踪十天半个月不会出现,等到大摇大摆现身,以为事情解决,一切又回到原点。
  他认为她所有的心情都只是女人的情绪,没有意义。
  这次,不知道是他扮失踪的第几回,吕可娣已经懒得去细想了。
  她的心情顿时恶劣起来,“我去睡觉,你要‘回家’还是去上班都不用来跟我说再见,就酱子。”
  “你赶我啊!”能回家的兴奋突然消失了不少。
  吕可娣没理她,身体告诉她再去补个回笼觉,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床,她就不得不叹气。
  要是她的床也像昨天躺的那张床就好了。它有股味道,很淡的清香,很舒服,很舒服的。
  霎时,她皱紧眉头。她居然觊觎别人家的床,她一定是被昨天所有的不顺遂搞疯了。
  “可怜的孩子!”荷眼看着她走掉,皱皱鼻子,她的恋床症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盛开的花海,她纤指不客气的摘下一朵花,挑着蕊白的部分往小嘴送去,精明的脑子里面打着什么主意,没——人——知——道——
  *-*-*
  一个人要是连自己是谁,连自己的出身都搞不清楚,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幸好,她喜欢烧盘子。泥土没有人性那么复杂,只要人专心一意的对待它,它就能变成你像要的样子。
  通常,吕可娣只要专心工作,就不大会分心。
  如同现在.拿着炭笔,抱着一本超大的写生簿,她就着小凳子坐在墨海棠花前面,弯着腰,几个笔划,一朵朵形状优美的花卉即跃然纸上,头上宽大的蔺草帽被海风吹得卷起层层波浪也不能影响她。
  让海棠移神换位,花魂不死,可以有许多功用,如永远被镶进人间烟火的食盘里面,当那些买了碗盘的人拿着从她手上烧制出来的盛器吃饭时,那种幸福,就够她满足的了。
  奥伏羲从自家厨房的窗户看见外头那个小身影,没看见小凳子的他直觉认为她在那里蹲了很久,他记得太阳还亮晃晃时她就在那儿了,现在嘛,他抬头看了下渐暗的天色,再看看时钟,已经快六点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一直在那里?是因为自从他到厨房冲泡今天的第一杯咖啡,直到忙完事情回来洗杯子时,她都还在。
  她的“蹲功”惊人!他下了结论。
  洗过杯子,他拉下窗帘,熄灯,踱步离开。
  依然坐在小凳子上的吕可娣,并不知道有人的眼光曾经在她身上停驻过。
  也许是渐黑的天色影响了她,她开始分心的结果,画不出墨海棠花真实的模样,死板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
  丢下炭笔,她伸伸懒腰,这才发现海天一色的海岸线已经一片昏暗,路灯也一盏盏亮了。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陌生的。因为她通常这时才刚要起床,准备她一天的“开始”,今天却从头到尾不对劲,早上虽然爬上了自己的床,却辗转睡不着,即便把整瓶的鲜奶喝个精光,眼皮子就是不肯合作。
  她的脑袋瓜里面荡漾着树木芬多精的清香,对陪伴自己好几年的床移情别恋,甚至觉得自己睡的是张稻草床。
  她想,是那张属于别人的床严重干扰了她,但是,她从来都不是贪心的人啊!
  她竟然对一张床……更正,别人的床,一见钟情了。
  也许只是错觉吧,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去确定一次,要不然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有病,还病得不轻,足以进医院了。
  于是她站起来,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身跑去奥伏羲家,门敲了很久,没人应门,伸手用力一推,门居然是虚掩的,她随即踏进屋里。
  一屋子温和的灯光温暖的笼罩了她,吕可娣略带惊艳的摘下蔺草帽。
  虽然客厅的角落还有散署的牛皮纸箱,有些杂乱,却一点也无损这屋子给人的好感。
  早上匆忙的赶着逃走,她压根没注意到整间屋子的设计,水蓝为底的墙壁,配上春芽般浅色的嫩绿天花板,最神奇的是一整片墙的海底世界直抵天花板,栩栩如生的海底生物,岩礁、海藻、银色的白沙、如珍珠般的水泡……叫人冲动的想去摸一下是幻还是真?
  同样是跟她家一样的隔间,他的屋子就显得有品味许多。
  吕可娣看得发呆,考虑了半天,早就忘记莽撞跑进人家屋里是多么没礼貌的一件事,伸出指头就要去试探一下——
  “你已经在那堵墙壁前面站了五分钟,超过膜拜的最高忠诚度了吧!”还是不见丝毫温度的声音。
  闻言,她骇得整个人转过身,手指头尴尬的对着奥伏羲,好一会儿才收回,深深藏进左手手心里。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却好像觉得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她那孩子气的行为落入他的眼。“你二度造访,一定有什么要指教我的吧,新邻居?”
  他的发打散了下来,有几绺落在眉毛下方,拿掉墨镜的眼睛像两窟深幽的井,见不到底,眼瞳是纯然的黑色,像两丸黑玉,深不可测,偶尔闪动的光芒,如星子。
  他的轮廓很深,恰到好处的身材,瘦却不见骨,特别的是他有一双大手,很大很大,仿佛全世界都能轻易地在他手心运筹帷幄。
  他悠哉的斜靠门框,穿着开领休闲服,浅色长裤配上复古的吊带,浑身散发的魅力无法言喻,简单的说,是个叫任何人看了都会“哇”叫上好大一声的男人,然后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直到消失不见为止。
  虽然臭脸依旧,却没有昨天那么张牙舞爪。
  “呃,你的门没锁,我刚刚敲了很久,我不是来闯空门的,对不起……”尽管这么说,还是词不达意,毕竟跟人沟通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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