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女 第5章

  出了府第大门,他纵马狂驰了一圈,大汗淋漓之后,索性跑到海边脱光身上的衣物汹游潜水,精力发泄过后这才爬上岸,接着席地呼呼大锤,等到他睡醒,一轮明月已经挂上树头。
  骑上黄骠马回到府第前,他懒洋洋的随口问着门僮,“那个叫秦罗敷的丫头回来了没?”
  他是看准她没地方可以去,不回这里,她能去哪?
  门僮一脸惶恐。“黑二少,还没看见人影……这,你不是去找了?”
  整个府第的人还巴望他能把人带回来交差呢。
  “可恶!真会找麻烦!”他甩动手中的马鞭,鞭尾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二少,你别激动。”门僮试着想安抚他的情绪,忘记要看人脸色,叨叨絮絮的还往下说。
  “二少,罗敷肯定迷路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不回来,她一下受伤,一下死了爹,这会儿出去无依无靠的,坏人是不怕碰到,我们这座岛有太君镇压着,没人敢欺到我们头上,怕是她去了海边,黄昏是涨潮时间,她一个小女孩要是被海浪卷走……二少,你说这不是很悲惨?”
  “你说完了没有?!”他还不知道府第有这号多嘴的人物。
  “完了。”二少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如今他年纪尚轻,假以时日,要是脾气跟着人“成长”,在他下面做事的人肯定水深火热脱层皮,他本来还以为找到铁饭碗呢。
  不知道称不称得上是罪恶感的东西爬上黑凤翥的心头。
  他才从海边回来,那个老是跟他作对的小女孩确定不在沙滩上,那么,还有什么她可以去的地方?
  轻踢马腹,策马奔驰,在马儿奔跑了一段距离后,他猛然拉扯僵绳,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码头,他坐渡船出了水鸟,直奔西陵镇。
  他在路上随便抓了个人,拎起对方的领子问:“秦铁匠的家在哪?”
  被问的是个老实人,没有反抗的指着不远处。“招牌拆下来丢在路旁的那家。”
  说完,闭起眼以为会被这狂妄少年给摔得跌成狗吃屎的他,没想到只感觉领口松去,脚回到平实的土地,还得到了个谢字。
  可能吗?恶名昭彰的人竟然没对他怎样。
  唉!要死了,莫非他还等着要人家对他怎样吗?
  黑凤翥不费力的找到打铁店,翻下马背,随手把僵绳扔到黄骠马身上。“在这儿等我。”人便走进微开的小偏门。
  入鼻的铁锈味使他皱起眉来,四处是乌漆抹黑的锅炉、铁具,再跨进一扇门后,看起来才是居住的地方。
  还没过去,他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抽噎声,紧绷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松懈了下来。
  推开破旧的门,就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缩在床角的小小身子。
  她苍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红肿的双眼看得出来已经哭了好长一段时间,睫毛仍沾着泪水,那孤单无助的模样,猛烈的撞击着他的心。
  悲伤过度的罗敷没有发现门口多出一个人,依旧手抱着膝,目光呆滞的瞪着发黄的墙壁,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她走了多少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竟然可以从紫气东来岛回到西陇镇上,这一路上,她是受了多少惊恐才回到家的?
  这个年纪的她理应被父母抱在怀中呵护疼爱,如今却因为他的莽撞,阴错阳差的成了孤儿……
  遏止自己野马似不受控制的想法,黑凤翥往她走去。
  他伸手一碰,发现触手冰凉,小小的身子抖得厉害。
  罗敷下意识的转过头,眼儿迷迷蒙蒙,鼻头红通通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来!”他伸手抱她。
  慢慢地看清楚来人,她的身子蜷缩得更紧,还直接把脸撇开。
  黑凤翥稀奇的没有发火,他最很麻烦了,麻烦向来也不敢找他,这次……是真没办法。“跟我回家。”
  罗敷还是一动也不动。
  他动手抱起她,用他以为自己不可能会有的软音哄道:
  “听话,我们一起回家。”
  “你不……呢……要我,罗敷……没有人要……”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我要。”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脑子,感觉到她轻如羽毛的重量。
  “……再也不可以说……不要……我……了。”她累了,头一沾到他的胸膛,喉咙发出舒服的叹息,但心中仍然不安。
  “不会。”他保证,这是自讨苦吃啊!
  罗敷把大拇指放进嘴巴吸吮,一脸纯稚无伪。
  脑袋瓜蹭了蹭,寻到安适的姿势,她便静静的睡去,眼弯弯,粉色的唇边带着笑意。
  他恨,恨死自己的心软,但下一瞬间看见她单纯的笑,却又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没办法!
  ***
  黑凤翥原想把人带回来交差了事,就可以随便掰个理由不用再跟一个小孩纠缠不清,谁知道如意算盘打归打,事情却走了样。
  几天下来,他不管走到哪,身边就是多个小跟班,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小跟班就会变成泥娃娃,才想着,又来了……
  “咚!”就像这样,一个跟不上他脚步的小人儿又翻了筋斗。
  为了她,已经连着三天被绑在家,闷呐,闷得已经到了他所能忍受的权限。
  他霍然转过身,要喷出的火焰霎时收起。“你……怎么搞的,不会走慢一点啊!”
  不能怪他,他是个年少气盛的少年。
  他的心可以用在到处纵游上,而不是一个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去他的楼,他哪里都去不了,每天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个搅乱他生活的奶娃。
  眼中含泪的罗敷扁着嘴,屁股痛,心里又委屈,白绸绣蔷薇花裤沾了泥不打紧,细致的小手心被沙砾压出点点的血迹来。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说你不能跟就是不能!你看,跌倒了活该!”他忍不住又怒火冲天。跟一个四岁的小鬼讲道理,软硬都不吃,又不能一拳揍倒她,她那么小,又那么纤弱,怕是指头一点就会倒地不起,等一下他又罪名一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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