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讨好 第48章

  当他抵达蓝家时,屋外一片混乱。警车、没有标记的警用车、救护车和救火车塞满车道和街道,但它们至少是应该出现的。看热闹的人、新闻转播车和媒体记者形成的人群使交通堵塞,头顶上甚至有架直升机在盘旋。
  他把警徽别在腰带上,穿过围观的人群,钻过黄色封锁线,问他遇到的第一个制服警员:“有没有看到副局长?”
  “在里面。”
  “谢谢。”
  莎兰在屋内某处,或在游泳池后面的那栋小屋里。但他没有去找她;他必须先去见副局长。
  屋子像一座大迷宫,好像建筑师既有精神分裂,又有智能障碍。他终于找到副局长站在一处走廊上往一个房间里瞧,但没有走进房间,而且小心避免碰到任何东西。那个房间想必就是犯罪现场,或是犯罪现场之一。
  “我必须和你谈一谈。”他对副局长说,用下巴指向旁边。
  “惨不忍睹。”副局长低声咕哝,仍然凝视着房间内。虽然是一大早,但他已是一脸倦容。“什么事?”
  “你也许会想叫我别碰这件案子。利益冲突。我和席莎兰有私交。”
  “那个总管?”魏副局长厉声问。“私交,怎么说?你们约过几次会吗?”
  “我们可以说是住在一起。”那是夸大的说法,但没有夸大得太离谱。
  “我还以为她住在后面那栋小屋。”
  “那是她上班时的住处,她休假时都住在我家。”
  “该死!”副局长用手指扒过头顶的稀疏短发。“多久了?”
  “从她不再被列为罗法官命案的嫌犯开始。”
  “该死!我必须告诉你,医生,我对这件事有股不祥的预感。也许那件案子我们太快排除她的嫌疑。这种机率有多大?”他激动地低声问。“这里好几年没有发生凶杀案;等她来到镇上,凡是雇用她的人都被一枪射穿脑袋,手法干净俐落。第一个雇主留下十万美元给她,现在又有一枚价值二十五万美元的大钻戒不见了,而且这还是她在指认女主人的尸体时,注意到的。巧合个鬼!像这样的巧合不会发生。我的直觉说情况对你的女朋友很不利。”
  “对。”寇子阴郁地说。“我知道。”
  第十四章
  魏副局长左右为难。他需要手下的每个警探,又不想让利益冲突危害到这件案子。冲突只有在寇子让感情妨碍职责时才会发生。他认为寇子不会因私害公;他认为他绝对办得了这件案子,寇子自己也知道。虽然不会好受,但他办得到,不过最好还是派他办别的案子。
  寇子知道那样做最好,但他依旧很不爽。不是因为副局长作出那个决定,而是因为竟然有作那个决定的必要。寇子认为自己不该这么糊涂、不该有所疏漏。如果人都是莎兰杀的,或是她指使别人杀的,那么他没有依循原始想法的错误害得又有两个人丧生。
  如果莎兰是清白的──这个可能性越看越渺茫──那么事情非常不对劲。项炼那件事:是真的有人在跟踪她,还是她送给自己以便在必要时转移嫌疑?
  也许这件案子不归他负责,但他的脑筋仍然在动,仍在思索各种可能的情境。
  他请求副局长准许他见她。于私,他想要确定她安然无恙;于公,他想要观察她的神情举止。肢体语言和生理反应会透露出许多秘密。
  莎兰坐在小屋的客厅沙发上,一个医护人员在替她包扎右膝的伤口,一个巡逻警员站在门口监看。她的裤管磨破了,寇子可以看到她腿上的血迹。她的脸上毫无血色。
  “怎么了?”他问,站在一段距离外观看。
  “她在庭院里跌倒,膝盖受了伤。”医护人员据实说明。“明天会痛。”他告诉莎兰。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
  “什么时候跌倒的?”寇子问她。“怎么会跌倒?”
  “我没有跌倒。”莎兰的声音虚无缥缈,而且没有音调变化。她没有看他。“我摇晃了一下,一边膝盖着地。”
  “什么时候?”他重复。
  她比了一个模糊的手势。“在我找电话的时候。”
  “为什么找电话?”据他所见,主屋里到处都有电话,包括厨房里那支破碎的。
  “打电话报──”她往主屋比了一个模糊的手势。
  “主屋里就有电话,为什么到这里来打?”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不……想看到她。”她停顿一下,目光首次与他接触。“但我还是看到她了。他们要我指认她,我还是看到她了。”
  情绪震惊的征候非常明显,非常具有说服力。该死的!它们有可能是真的。她的肢体语言也与震惊一致:静坐如蜡像,只有被叫时才动;即使在动,动作也非常缓慢迟钝。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化妆出来的?她的瞳孔也有放大现象,但眼药水可以制造出那个效果。
  他痛恨自己在想的事,但他不能让自己被蒙蔽。这件案子也许不归他负责,但那并不表示他的分析不能被采用。
  另一个念头在他脑海浮现:她和他交往是为了转移嫌疑或监视罗法官命案的侦办进度?果真如此,那么她非常成功,因为罗法官命案的侦办毫无进展。
  他想要继续讯问她,但知道最好就此打住,让被指派侦办此案的警探负责讯问。何况,他还有别的事要调查。
  他向巡逻警员点个头后离开小屋,深吸一口温暖的新鲜空气。他找到魏副局长。“大概的死亡时间知道了吗?”
  “验尸官还没有判定,但我看过尸体,僵硬得厉害。我估计死亡约有十二个小时了。”
  该死!那段时间正好是他被电话叫走,她以突然嘴馋想吃香蕉船为理由去了超市,即使她在下午已经去过一趟了。她会冷酷到回蓝家枪杀两个人,然后在回他家的途中停下来买冰淇淋吗?还是她以买冰淇淋作为出去的借口?制造不在场证明,好让她能拿出超市的发票说她不可能去了蓝家。
  这简直是罗法官命案的翻版。她没有目击者证明她在案发当时身在他处,但有购物地点的发票。
  反之,她不可能知道他昨晚会被叫走,她不可能事先计划。难道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知道他终究会在晚上被叫走,等他离开后再采取行动?她不用急,她可以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毕竟她在等待时还有高薪可领;如果她的目标在那枚失踪的黄钻戒指,它哪儿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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