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你成癫 第12章

  一张床,一方竹凳,一顶笠帽,其他,没有一丁多余的长物。在她以为强盗窝应该是刀光剑影荒郊野外,这样干净的木屋太纯朴了。
  海荷官打量一切,回过头来看见一个袅娜的影子,踅着脚尖偷摸摸地走进来。
  “嗨,”她的穿着体面,上好的鹅黄衫绣满丰富的纹彩,下身裤口大开的大口裤、短袄,有着胡人的味道。“我给你送衣裳来,你叫我‘拓跋海棠贺兰淳’就行,嘻,是逗你的啦,我从夫姓,不过叫我淳就好了。”
  她明媚动人,举手间有着女人少见的英气,看起来非常舒服,加上她毫不别扭的爽朗,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
  海荷官对她微微笑。“谢谢。”
  贺兰淳是海棠逸的妻子,夫妻破镜重圆后,嫁鸡随鸡地从贺兰山搬到京城,这次会在戈尔真家出现自然是夫唱妇随的结果。
  “别客气,我们都是女人家,你快把衣裳换下来,好端端的嫁裳都毁了,好可惜。”方才在屋外只是匆匆一瞥,静立在眼前的新娘子国色天香,那灵转的气质鲜活甜美,长额秀眉,娇俏迷人,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
  看她动手要替自己脱衣服,海荷官退了一步,她不习惯人家对她那么好,无端端的好处通常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是她从经验中学到的教训。
  “我自己来就好。”交浅不用言深,人心是险坑,到处是陷阱,她没有往下跳再爬起来的本钱,保持距离就好。
  贺兰淳明显地感觉到海荷官的敌意,可是她身负重任,被众人怂恿进来“刺探军情”,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话,未免说不过去。
  “你穿这身嫁衣……”
  “我是新娘。”海荷官看见虚掩的门,计算自己逃出的胜算有多少。
  “你跟五哥?”
  “我付不出你们想要的赎金,不如你放我走吧?”海荷官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这样请求能获得什么回应,可是用尽一切法子她都非逃不可。
  贺兰淳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说,五哥用强的把你掳来?”天啊!
  “你以为我骗你?”海荷官毫不害羞地脱下那件笨重的新娘嫁衫,露出薄薄的棉衫和肚兜,她接着撩起亵衣。“这就是铁证。”
  她凝脂婀娜的小蛮腰上处处可见瘀血青痕,那是在马鞍上辗转过的受苦证据。
  “五哥疯了?”贺兰淳心疼地嚷嚷。
  “谁疯了?”高大的阴影从门外进来,声音潜伏着危险。
  海荷官立刻抓起衣衫遮住春光。
  “五哥。”贺兰淳嗫嚅。
  “我三哥要回府了,你不会想一个人留下来吧?”他静静地说着,即便是变相的驱逐,他也说得理直气壮。
  方才他会在外面耽搁为的就是驱逐那群不识时务的家伙。他的不欢石谷又不是皇帝的围场,想游山玩水,去别的地方!
  “我跟这位姑娘很有缘,想邀她过府去住几天。”戈尔真跟自己的丈夫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贺兰淳没理由不信任他的,但是……海荷官身上的伤让她犹豫不决。
  “淳儿,你又乱拔刀行侠仗义了!”戈尔真身后站出一个人来,是久候老婆没来,按捺不住的海棠逸。
  “相公。”贺兰淳娇嗔。
  “这里没我们的事,回府了。”他牵起妻子的柔荑,斯文地报以微笑。
  贺兰淳的眼光在丈夫和海荷官之间梭巡着,然后决定地点头。她相信自己的夫君。
  外人走了,戈尔真没有如海荷官预料中地大发脾气,他走近药柜台拿了一个黑黝黝的瓷瓶。“把衣服脱下来。”
  “你休想!”眼睁睁看见援军走掉,海荷官心里已是很焦急,她根本不管戈尔真要她做什么,以拒绝做为反抗。
  他把黑瓶扔在她手上。“随便!”他也上火了,不识好歹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逃不出这里的。”他撂下话,踱出房门。
  她是有骨气的人,一个晚上她缩在仅有的床上辗转反侧,生怕自己睡着,强匪盗贼之类的人是没有荣誉道德心的,要是他临时起色心,她可就糟了。
  当然,那个恶霸要敢越雷池一步她会叫他好看,至于怎么个好看法……她暂时还没想到,总之,她一晚瞪着屋里唯一的门板直到公鸡啼晓,直到天光染进了窗帘,又酸又涩的眼抵不住瞌睡虫的侵略,她垂着头,歪斜斜的睡去。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可以乘着夜黑风高来个连夜潜逃。
  她才睡着,戈尔真魅影也似身子就飘进了屋里。
  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地放正她虾子似的身躯,再从黑瓷瓶倒出乳白色的膏药。
  她的倔强一如往昔,一个人三岁看老,果然说得好。
  他弹指点了她的黑甜穴,这才撩起海荷官的衣摆。他没有脱过女人的衣服,指头是笨拙的,迟钝地掀开后出现他眼前的是一方亮银色的肚兜,罩着嫩芽般光泽的肌肤。
  不敢让自己的眼光放肆游走,可是管不住的余光还是瞧见她喷起高耸的丰胸,那月牙的颜色让他喉头一紧,目光发直,连他最自豪的手也发僵,更危险的是他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向脑子和下肢,小腹绷紧得难受。
  狠狠地甩掉迷惑他的胴体影像,他飞快地为她抹匀了药,然后重新帮她穿好衣服。
  他自诩是君子,有坐怀不乱的定力,从来没有为肉体欢爱荒唐过,她让他第十次有了想触摸女体的欲求。
  人跟禽兽不一样在于人有自制力,他是人,所以尽管她有不自觉撩拨他欲望的本能,他也只能忍下来。
  ☆ ☆ ☆
  一觉醒来,海荷官觉得口渴,就连五脏庙也饿得咕噜叫,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她,抬脚就想往外走。
  吱呀的门应声而开,在院子的水井旁她看见一个低头清洗东西的男人,他洗得非常专心,连她走近也没抬头。
  “我饿了。”她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肉票也有要求填饱肚子的权利吧。不过他也太放松了,既没绑她也没锁门,真是个粗心大意的贼。
  戈尔真觑了她一瞥,起身从井里捞起一个大水桶,桶中居然摆着一颗冰镇着的西瓜。
  他手脚利落,一下就切好了瓜,黄澄澄的瓜肉淌着饱实的汁液,绿皮又翠又凉,舒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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