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泪花嫁 第11章

  “真的吗?”韩真抬起水汪汪的眼眸,泪水染润过后,更显得楚楚生媚。
  “是啊。你娘没有告诉过你吗?”他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可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点中了韩真的泪腺死门。
  “没、没有……”韩真神情一酸,语气一梗,大水再度从她眼底透出泛滥的警讯。娘从来没机会告诉过她这些,只要她守贞如命……如今,刻在腕上的誓痕还未结疤,她却就要破誓了。
  她好想娘!忍不住的,她再次悲从中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手心,只能更加紧紧的捏住。
  警觉的瞪着她眼眶里又浮起一大泡清澈的水花,靳硕南立即决定下猛药,停住几乎可以预见的第二波大水患。
  “你右手藏着什么?”果然,这句话一抛出来,让她惊得小脸一白,忘了泪水。
  “那是……那是……我娘的坠子。”韩真眨眨眼,犹豫一下便怯生生的伸出右手,慢慢摊开掌心。
  这个坠子是刚刚元子奎和小伍趁人不注意时,偷溜进来交给她的。可是方才不管她怎么问,他们就是不肯告诉她,娘现在过得如何,只是说已将娘的书信送来,就藏在靳府后门的石柱底下。然后,又替罗腾久传了几句近似恐吓的警告,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靳硕南挑着眉,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拿出来,还以为她会遮掩推托好一阵子。
  “你娘的坠子?”那两个人溜进来只是为了帮她送一个坠子?
  他心底泛起一丝不明的情绪,好像自己强迫窥探了她的秘密。
  他拿起通体翠绿的玉观音在手上把玩,玉石上系着一条红线,仔细一看,红线的两端毛疵不齐,像是曾被人用力扯断。
  “可以还给我了吗?”韩真看着他的脸,不明白他的心思回转到何处,但是,他专注凝思的眼神让她不安。
  “当然可以。既然是你娘的坠子,应该要好好保管,别弄丢了。”他拎着细线搭上她的颈后,帮她戴上玉观音,手指一捻,便将红线断裂的两端牢牢接紧。
  “夫君……”简简单单的系绳动作,却密密地圈住韩真荡漾不已的心湖。
  他的指尖留在玉坠、留在她颈项上的余温渐渐退去,却绵绵长长的暖融了她晦涩而且无法救赎的罪恶感。
  她张着蒙蒙润润的大眼,一瞬也不瞬的凝神望住他。
  “在看什么?”靳硕南一笑,大掌轻轻抚上她细致的花容,瞧透了她眼底情动意乱的流光。
  他这么容易就得到她的心吗?
  “夫君……往后,我该如何待你?”她不知不觉的微启粉色的樱唇,问出心底的挣扎。
  “很简单,全心全意,永不背叛!”他微微勾着唇角,以不着痕迹的速度徐缓倾身,逐步缩小两人双唇的距离。
  韩真浑身一震,永不背叛?
  “什么意思?”她无力的以耳语问道。
  “将我视为天、视为主,心里只许有我。”他的气息火热的扑到她的脸颊上,撩得韩真几乎被他勾去了心神,忘了听他说话。
  “如果……如果……”如果背叛了你呢?话语如刺梗在喉间,害她疼得说不下去。
  “如果背叛我,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他吻上她的唇,密密实实地堵住两人之间过多的言语。
  许多话,只能点到为止。再说下去,便要变了质,毁了所有棋局。
  这女人似乎不懂心机的攻防,像是打算在此时此刻对他掏尽心肺。
  她想直接投诚?他偏不接受。
  有些刻意的,他轻佻地徐徐啄吻她的唇、颊、耳际,慢慢撩拨她的神智,诱出她第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
  在这场下了赌注的棋局里,只有他才能主导攻克势,只有他才能决定结束的时间,她别想改变任何盘势。
  怕吓着她似的,他极温柔地推着她的肩头,向床褥之间倒去……
  靳硕南一步步的攻城略地,没有一丝迟疑的占领她的唇舌、解开她的衣领、拉除她的腰带、侵袭她浑身自然散发的柔媚。
  毫无防御能力的韩真,僵着身子躺在他身下,两手陷入他的肩头,只能羞惭的压抑一声又一声深沉的喘息,无助的忍受一阵又一阵陌生的火焚,任他一片片卸除她早就残缺四散的薄弱铠甲。
  “你的手,还好吗?”他抬高她的左腕,漫不经心的侧首在布巾上,以炽热的唇贴在伤痕上怜惜轻吻。
  她有如遭受电击一般突然僵住,罪恶感完全被深深撩动。
  “嗯。”她闭上眼。
  向娘起的誓言,违背了。
  女孩儿的贞洁……她该视之如命的贞洁……
  浓烈的火热,不顾她的黯然神伤,像一股强大的漩涡,漫天漫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最初的灼痛几乎让她没顶。
  “真儿……真儿……”狂潮顶端,靳硕南忘情地唤出她的名,也捏碎了她不堪负荷的心。
  一句句的呻吟,听在她耳里,仿佛成了一句又一句的指控。
  背叛、背叛、背叛!
  她紧闭双眼,娇软的身子在他怀里不住颤抖,哀恸至极的无声哭泣。
  第四章
  “马上把药端去房里给夫人喝了。”靳硕南音调非常嗄哑,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的椅子里。
  “是……呵——”冬梅偷偷地打了一个呵欠,眨了眨眼角的泪。
  她今天才高升,被分派担任新夫人的贴身丫环。没想到第一天上工,却是马上
  被抓去熬夜煎药!夜阑人静的时候,在厨房看炉火好几个时辰,几乎看成两轮黑眼圈。
  “你……你……荒唐!”柳盛言气得胀红脸坐在大厅上,抖着白胡子对靳硕南骂道。
  这小子在他眼皮底下长大,虽然一日比一日有主见、有担当,但是,也一日比一日没天良、没人性!
  “啊?”尚在惺忪状态的冬梅愣了一下,无辜地眨眨眼,不明白这碗药哪里荒唐,惹到柳大夫了?
  “我本来还在纳闷,新婚之夜正美好,干么十万火急的将咱们挖起来熬药?还以为你是心疼媳妇太累太虚,要补一补身子哩。”靳驭北姿态随意地倚在柳盛言的椅背后头,似笑似讽的对着哥哥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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