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不必太痴心 第5章

  我点头,走往门的方向;而他一直在看我。
  当我手碰到门把时,他叫住我:
  “你是否……有特别之处?”
  我侧着身子看他。看到他眼中又是一抹深思。我眨眼:“我当然是特别的!”爱娇的口吻回应他。
  他眉宇又回复冷漠,似乎再度肯定我与所有拜金女无不同之处,那种冷然居然仿佛含着某种失望的成分。是吗?我一时之间没有定论。
  “你走吧。”他命令的口气有些无情。
  “是!”我轻快地打开门,欣喜于他的无情。说真的,敢花心就要是全然无情,否则太多情的花心只会弄得一身腥味,跳太平洋也洗不去。
  他为什么会看上我呢?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怕他会知道我把他当成爱情游戏中的男伴看待;我愿意与他搅和,是因为看中他的肉体。
  身为一个狩腊者久了,必定痛恨被当成猎物。以前每一位女子要的的是他的人、他的金和他的地位。他可以明白,并且防得滴水不漏,可是如果他发现我相中的、是他的身体,呼,那我真的要小心了!这个男人能够无情,就必然不好惹。
  不被他看穿将是我必须下注的风险。我相信,堂堂楼逢棠公子一旦知道自己被当成牛郎。一定会对我的生命造成威胁。所以,我要小心,很小心。
  第二章
  我的父亲是南部的大建筑商,他的女人们最远只能分散在台中以南、屏东以北。住在台中的,自然是我母亲了;而住屏东的,是备受父亲冷落而致流放在外的正妻;其他三名妾室全住在台南,并且宅邸与父亲的居处都相距在二十公里内。很奇怪,我父亲坚持独自住一处,想要任何一个女人时,就动身去其香寨住一阵子,并不留女人在他的宅子过夜。
  我想,那是我唯一相似于他的地方。
  从我上台北读专科时,母亲买了一间二十坪的套房送我,我的套房从不曾有外人踏入过;就是母亲上台北时也会去父亲的别墅休息,让我的小窝完全为我所用。近七年了,我的世界宇宙不曾有人分享过。母亲说,我是个顽皮却自闭的孩子,而她从不曾试图改变我;因为她说人人都该有独立自主的人格。不该为谁而改变。
  近日来母亲频频上台北,为了她画廊的事宜;而我便有机会常见到她。
  今日是里期日。一大早我一身轻便,脂粉不施、长发不弄造型。便搭车前住内湖拜见我的母亲大人去也。让她分享我的种种恶形恶状。
  近几年母亲已不再开画展,虽然仍有作品,却没有公开的打算,她比较致力去提拔新秀,因为她对当“画家”已无兴致,反倒是对“画商”比较有挑战的雄心。也恰巧她教过的学生中有一个潜力甚佳的。这次北上,母亲就是要看她的门生创作情形,以及要讨论如何去包装一个画家,
  我到别墅时,那个新秀还没到;我与母亲坐在阳台的花棚下喝水果茶。
  “还记得你专科毕业时的志愿是什么吗?”母亲问我,白色的罩衫被春风拂成波浪,飘逸极了。
  我着迷地看着,回应道:
  “当一只花瓶。”
  “锺先生听到我转述时,当场喷出口中的参茶。”她笑得爽朗。
  母亲一向在我面前叫父亲为锺先生,而平时他们两人相处时只叫他锺,致使十岁以前我根本不知道父亲的全名是什么。
  “当时他赶来台北直说要拎我回家。”虽然我不入锺姓,但我依然是锺绍正唯一的女儿。正常的父亲都不会允许他们的女儿去沦落到卖色相,尤其父亲自己正是专门玩花瓶的男人,分外不能接受。
  “到今天他依然会埋怨我对你的放纵。”母亲面对我:“但我一向觉得你懂得让自己快乐。生命的价值莫过于此。”
  我把头靠在母亲肩上,轻声道:
  “短期内我想尝试爱情的滋味。”
  “哦!安全吗?”母亲拨弄我的长发,在我身边呵气:“相错了人可就惨了。有些男人会爱死你,沾上了,死也甩不开。多烦心。”
  “安全的,他是花心大少,花得没心少肺,万无一失。我并不期待爱情,我只想拨一点时间去玩玩看,既是要玩,就要找调情圣手才值回票价。”
  母亲的眼眸闪着恍然:
  “那是你辛苦扮花瓶想要的结果了?”
  “当初不是,但有这种结果我很乐见。我只想体会人人唾弃的身分是什么滋味,虚荣、矫饰、拜金,我在夸大展示着人心中必然的欲望,不料人人唾弃。妈妈,人心真的好玩呀!如果我乖乖地站在道德线内去做事,哪里看得到精采的人世百态?搞不好又多几个二楞子来缠我,那我逃哪儿去?”母亲问我:“之前那个方主任解决掉了?”
  “无形的“心”多碎几次对他有好处,叫他以后眼睛睁大一点,什么锅就去配什么盖,不要妄想越界。”我排斥痴情,尤其加诸在不领情的人身上。在我觉得,情这东西也是人类刻意去夸张的一种欲望,可以存在,但为何存在的结果是要绑住两个自由人共度一生呢?人生终结在二、三十岁真是太黑暗了,我万万承受不起。
  母亲温柔地拍抚我颈背,我继而又说出我的不甘:
  “妈妈,我与他一定会上床,但我不想让他占优势,那会使他想去研究我。你知道男人都有着“处女情结”,活似开了苞就是主宰似的。我要怎么让他知道我的初夜不是为他保留,而且必然有那么一个的情况下,他恰巧是先来的那一个?”
  “先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床呀。等会来的男孩不错,搞不好也是处男,你们参详参详。”母亲很认真地代我想法子。
  如果是处男,我会比较甘心,于是我一点也不反对,若让楼逢棠看到我的落红才糟了呢!是处女不打紧,必须找出一大堆理由解释才冤枉;我何苦那么累?
  “你打算与那男人玩多久?”
  母亲知道我的耐心不够好。
  “他平均三个月甩掉一个,我最长只拖半年,到时我会离职;反正那个公司能玩的东西全玩过了,待着也没意思。呀!往后我可以很得意地带着我的孙子站在楼氏大楼前炫耀我的丰功伟业。”如果那时掌龙首的是楼公子的话就更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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