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坏,谁还能比驿站那群家伙更坏!」
青年眯起眼,然後从包袱里很俐落地拿出画轴,也不多话,很乾脆地摊开来。
「老伯,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麽坏的人?」
「我才三十几,哪叫老伯……这画中人看起来果然很坏啊……又坏又邪气,我这辈子还没碰过这种怪脸少年呢。」
「那就是没看过了。」青年很快地收起画轴,放下铜板,准备离去。
「兄弟,我就在码头那儿,要找事做就来找我吧。」看起来一肩可以挑十个沙包,够本啊。「对了,你记得谁都可以惹,就是别惹驿站那些家伙,连正面看都别看他们一眼。现下,他们可是找机会对付老顺发呢。」
正走到门口的青年,闻言赫然停住,然後缓缓地转身。
「驿站的人要对付老顺发?」
「没错!兄弟,你要找工作,暂时别找老顺发,现下他们专扯老顺发的後腿。没法子,自民信局一开,驿站榨财机会大减,要我,我也会去对付老顺发。」
青年沉默一会儿,搔搔头,很无辜地问:
「请问……老顺发只此一家吗?」
「好像在其它城里有分局吧,不过本地的老顺发里有一个很好认的特产。」
「特产?」
那汉子咧嘴一笑:「里头有个小伙子,一像我这样笑时,我眼睛差点瞎了呢,你说这算不算特别?」
那青年闻言,很无力地垂下肩,嘴里不知咕哝什麽,分神地往街上走去。
真没想到……缘份还来得这麽快啊,快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可怕。他也不过是听著奉兄所提的地点,来玩玩顺便探探那个很像是自己老爹的少年啊。
想著想著,他暗地抹了抹唇,为了配合这种苦力身份,还得吃甜瓜拌饭,又要捡起地上的甜瓜往嘴里塞,他真苦命,呜……
眼角瞥到一个人,差点定住。然後,他慢吞吞地往後退,退退退,退到一名高大的男子身边,假装注视墙上的徵人启事。
「小六,这里的确不如南京城发达啊,很多我送来的甜食腌果,这里都没盛产。」
咦,原来她爱吃零嘴啊……青年偷偷地瞄,瞄到那男子身边有个稍矮的年轻男孩。才多久没见啊,她好像变得很容光焕发,至少应该像他半夜睡不著吧?太过份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会烦恼想念……
「是啊。」她随口应道。
「这儿的生活岂不困苦?」
西门庭失笑:「哪儿苦?大哥,你心知肚明这种生活要算苦,那咱们以前还没到西门家里的生活,岂不是像在地狱里了吗?」
原来是她大哥……啊啊!那就是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然後常被她挂在嘴上的帮凶义兄啊!
青年忍不住再偷偷地瞄去,正好对上那男子的眸。
他著实愣住,然後不著痕迹地说:
「不好意思,兄台,你挡住我的路了。」瞄到西门庭看向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要认得出,才有鬼呢,哼,现下她眼里满满都是她的义兄,哪容得下他这粒小小小小小的沙子!
西门笑点头示意,对西门庭道:
「小六,咱们再走走吧。」
「大哥,你要走完这镇才肯回去,是不?」她无奈笑道,仍是陪著西门笑往另一头走去。
青年目送,视线只锁住她的背影,双脚很不听话地要跟踪,忽地,他眯眼,看见一名少年与她错身而过。
他心里惊骇莫名。
这少年……简直是老爹再世一般,奉兄的话果然不假!无由来的,青年额冒冷汗,隐隐有感这少年若非易容,那对老家兄弟必有影响。而要易容到如此相似的,很难,真的很难。
青年瞧见西门笑微微回头看了那少年一眼,仿佛也对少年散发邪气的容貌,感到有些防备。
西门笑的手搭上西门庭的右肩,将她拉近点,遭来她讶异的一瞥。
那青年来不及咬牙切齿,见那少年愈走愈近。愈近,心里愈感骇颤。兄弟之中,说要说外表最像亲爹的,大概就属老五,可五哥虽邪气却不算坏;有一种人的面貌明明生得好看,但既邪又坏,这少年简直是承袭了老爹的容貌……
青年撇开视线,避开与少年正面对视的可能。
奉兄说得没有错。这少年跟他老爹十足十的像,而且绝非易容,更不是私生子。
因为,奉兄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元巧他娘的长相,而他看过。
即使只是幼年的模糊记忆,也从这少年看出七娘的影子来,即使很淡……
跟……元巧是双生子?还是,七娘家中有其他神似七娘的人与老爹……
再推敲下去,永远也敲不到真相。青年回头看了西门庭一眼,决定要先跟踪这少年的同时,又见转角有人对他身後指指点点,很像是对著挺之指点,尤其这几人看起来很不怀好意的样子——
「就剩这小子了,高朗少被咱们害到跌下马,现下还没法送信呢,再除掉这小子,还怕人家不来找咱们驿站送货吗?」
飘过耳际的交头接耳,让青年顿了下。见那少年愈走愈远,他连忙追上去,然後回头看那几个獐头鼠目往反方向离去,他又情不自禁地倒走回来;再看那少年快消失,他转身再追,就这麽来来回回、反覆反覆在同一条路子上跑来跑去,少年与驿站的人渐行渐远……
青年暗咒一声,终於卸下了他看起来很老实的表情。
「混蛋!」不再考虑,反身追向驿站的驿夫。
※ ※ ※
驿站宿舍里,数人密谋——
「依我说,不如趁他出来吃饭时,蒙了他的头,打断他一条狗腿,让他从此无法上马。」驿站之首张大有道。
「哇,这麽狠啊?」朱天飞叫道。
「这叫狠?你上次还说,不如在他送信途中给他一刀,就地掩埋,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会知道咱们干了这种事?」其他同事道。
「不会吧,驿站本来就是官方所有,不得私递信件,现在要抢人家生意已经很没理由了,没必要这麽心狠手辣吧。」
「老朱,你在胡说什麽?什麽叫只不过抢生意?」张大有哼声道:「连朝廷都摆明,管不了咱们驿站,驿丞也跟著压榨咱们的薪饷,如果咱们不自救,只好流亡当盗匪了!」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
聂十郎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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