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是彭嫂子从丈夫那里得知她双腿不便,怕她饭菜难弄,二话不说,先在家里煮好肉,过来陪吃饭--
一整锅的肉,全部由这圆圆胖胖的小妇人吃光光。
後来,快黄昏时,又来了一个清秀有加的小妇人,瞧起来书躁又知书达礼,一见面就送了好几本书给她。
原来这蓝家小嫂子是私塾之後,嫁到猎户家後,仍不忘读书乐,丈夫为了积欠的书钱,很苦命地常常上山打猎。
到了隔天,又来了几个陌生的女人。有时,这些女人来去匆匆,有时正巧撞上彼此,就会聊了起来,聊家庭、聊丈夫、聊小孩……还有聊破运。
聊他搬来此地後,几乎过著半隐居的生活,偶尔遇见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有一阵子还成为众人嘴里孤僻的哑巴呢。
“他只是害躁。”禳福微笑道。
瞧著眼前的女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破运,讨论蓝家相公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以为拼命赚钱付那庞大的书费,蓝家小娘子就会体会到他无言又害臊的爱。
“别看咱们努力讨生活,忙著整理家务养小孩,好像一辈子就是这样默默过完了,其实我们也有属於自己的爱情啊。”
“就像是彭嫂子,对不对?阿福妹子,你瞧过彭嫂子吧?就是那个很爱吃肉的小嫂子啊,她的相公是咱们这里公认条件最好的男人,那时咱们都还没有嫁,每天盼望他来提亲,结果他谁也瞧不上眼,竟然在彭嫂子十六岁那一年去了她爹那儿提亲……偷偷告诉你啊,她那时候比现在还要圆呢,像颗球一样常从街头滚到街尾,就这样不小心滚进彭相公的心里,唉,有什麽办法呢?人家就是喜欢嘛……”
“阿福妹子,接下来换你了。”
“我?”阿福妹子?她宁愿被叫福儿啊。
“你跟破运啊!”
“呃……”搞了半天,原来是要以情报易情报啊,看著好几双期待的眼,她双颊微红,才慢慢略带有趣的口吻道:“我跟他……是私奔的……也是他先喜欢我的--”
入了夜,终於剩一个人可以清静了,忽然觉得心灵又开始变得寂寞了。
真奇怪,明明破运的话不多,有时一个晚上搭的腔不到几句,但他一不在,心灵反而异常的空虚。
窗外开始下起雨来,躺在床上大半夜还睡不著,翻身瞧见他打的地铺,想了下,便抱著绣被一块滚到地铺。
地板又冷又硬,却让她心里暖和起来,她用绣被把自口己包得紧紧的,就躺在他睡过的地方。
失眠的出息识终於慢慢沉淀下来,在半梦半醒间,义爹的身影彷佛愈来愈远,终至消失,再也不复见……而她,会愈来愈像这两天来陪著她的妇人们吧?
这些妇人说话不见得个个有水准,与呜祥她们沉静的性子也相差千里,但--在她心中,最後淡去的会是鸣祥她们,她知道。
唇畔含笑地入睡,因为确切地明白自己完全接受了未来,甚至开始燃起期待的心了。
不知睡了多久,门板剧烈地响起,惊醒了她。
禳福迟缓地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往窗外瞧一眼。
“天亮了啊--”
雨愈下愈大,整个天都灰蒙蒙的,凉意十足,她还以为天还没亮呢。
门板又响。她慌乱地披上外衣,一拐一拐地走到门前。
“谁啊?”
“福姐姐,是我啊!你快来啊!”
是那小祈姑娘?在天才刚亮时来?
禳福一脸莫名,仍是去开门。
一开门,雨打在脸上,让她冷得直发抖,正要开口请这小姑娘进屋再说,哪知小祈著急地喊道:
“不得了啦!有人回来啦……”
有人?是跟破运一块上山打猎的夥伴吗?禳福原要答“回来了,不是很好吗”,但见小祈苍白慌张的脸,莫名地,她的心漏跳一拍。
“……先回来了,好像是回来的途中山石塌了,好几个人都跟著不见了……破运大哥跟我爹也在里头,我娘叫我来通知你一声……总之,现在村里正聚著人手,准备上山寻人,有新消息会差人来通知你的……”
小祈的脸上是雨泪交织,是为她爹哭?还是为她心爱的破运大哥哭?
禳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双颊。
乾乾的。
她的眼泪呢?
第八章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地下。
屋内的人,忙著整理家务。先是看哪儿有灰尘便往哪儿擦,後来乾脆丢了拐杖,慢慢在地上移动,每移动一寸,便细心地擦著地板;擦完了,流了一身的汗,算算时辰也不过是中午。
彭嫂子又带了一锅肉来,小心翼翼地瞧著她。
“我没事。”禳一幅神色自然地笑道:“破运算过命的,他是一个很长命的人,今年他才二十多,不会有死的。”
彭嫂子看她没事,陪她吃完饭,便离开了。
禳福见无事可做,便慢慢地翻出衣服去洗。
屋子的後头有口井,平日破运都是到那儿取用的,出门一刖怕她取水不成,反而掉进井里,特地先替她装好一大桶子的水在厨房。
她翻出破运几件旧衣,慢慢走到厨房去洗衣。
外头还在下雨,洗了衣服没地方可以晒乾,只好挂在小小的木屋里头。
接著她抿唇想了又想,想不出还有什麽事可做,只好回到房里拿出蓝家小娘子送的书来读。
每本书的页尾都注明此书是何时买,她丈夫是何时还积欠的书钱,见此,禳福不禁莞尔一笑。
读了一个时辰左右,书上到底在写些什麽,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经意地抬头,瞧见墙上挂著破运的衣服。她还记得那衣服是她在城里失忆後撞见破运时穿的,有些旧,看得出他穿了很久……在天水庄里是不是就曾穿过这一件,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她对这件衣服的印象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专注瞧著这件衣服,忽见衣角有个破洞未补,她想了一下,放下无心看的书,挖出针线来。
昨天……应该是昨夭吧?总觉得山口己好像有些恍惚了。那些娘子军抱著衣物还聊边补,她有暗暗观察了一会儿,似乎不是很难……只是补个小洞而已,这点针线活儿对她应该很容易。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
天官赐福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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