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抽出一本会话书籍摊开,浏览过几页她自学进修的成果,忍不住摇头叹息。
“小笨蛋,你到底是怎么读的?”完全瞎子摸象。
拿起红笔,在那些对话练习句里,一一订正文法错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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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在这里留宿。
以往,来到这里总是能一夜舒眠,这一晚,他辗转了大半夜,才疲倦睡去。睡梦中,隐约还听得见她的声音,她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没有。你怎会这么问?”
“因为……你、就……那个……”
“小姐,先吞避孕药的人,似乎是你。”
“那是因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玩一夜情。”他替她说出来。“现在确定我没在玩了?”
“确定!那你到底要不要小孩?”
“要。但是再过两年吧。等公司状况更稳定,我们再来计划这件事,我希望能多点时间陪小孩长大,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很孤单。”
“你在说你自己对不对?我觉得,你对家人真的很好,比对自己还好。”
“你也是我的家人啊。”
“最好是。”
“你这口气——似乎是在抱怨?”
“没有、没有啦!你不要压着我……会痒啦……”愉悦的笑语,最后被低浅的喘息所取代,年轻而冲动的身体感官,恣意追求性爱欢愉,就在这张床上,无数回火热翻滚、尽情缠绵……
张手,扑了个空,醒来。
寻不着熟悉的柔软温香,双人床上,只余他。
伸掌,揉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些,下床冲了个冷水澡,让躁热的身体冷却下来。
他没有过别人,身体对她是忠实的,但,真的这样就够了吗?
夫妻,并不只是这么一回事,在他说着,她也是他的家人,满口“老婆”地喊时,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他其实,不曾相信她。
爷爷曾说过,他性子深沉,防心也重,除却家人,其实不太容易接纳外人,考量得太多,这是优点,却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他不确定他们能走多久,所以不曾将她介绍给家人,三年来,始终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只是承认她,却没有信任她。
如今这结果,他该说——看吧,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还是说,这本就互为因果,不被接纳的人,离去又何尝不是预期中的事?
她一直都是外人,她心里绝对知道这一点。
想想也讽刺,买回筑缘居时,还花不到他一千万,他杨仲齐的老婆居然因为九百七十万而失去唯一的亲人,这种事,在杨家根本不会发生,在他密密筑起的保护网下,谁都不容许受到这样的委屈。
他为杨家每一个人,撑起一片安稳晴空,却没有为他的妻子,挡去突来的一夜骤雨,任由她,风吹雨淋。
他掩住脸,压抑心头忽起的一阵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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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澡,窗外天色蒙蒙亮起,他已了无睡意,顺手披了件外套,到附近买了蛋饼和热豆浆回来当早餐,进厨房要找盘子盛装,目光搜寻了一下,看见搁在水槽边的陶瓮。
那是她用来炖补用的,可以将鸡肉炖得软嫩,入口即化,他一吃就上瘾了。
每回他来,她搂上他的腰,总是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
太太的手,像一把尺。
脑中,忽然想起这句温情无比的广告老台词。
一旦发现他瘦了,便会默默为他炖补,清晨天未亮就起来东忙西忙,用陶瓮才不会失了中药的药性,还要调整口味,他有些挑嘴,太难喝怕他不赏脸……
她总是有许多考量,全都绕着他打转。
眸眶一阵热,涌起淡淡的酸涩。
而他,又为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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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场:没能让你在遇见我后,比原来更幸福(2)
前庭落叶堆了满地,他顺手拿竹扫帚清扫。
以前,这些事都是她在做的,有几回他顺手捡起来做,很快就被她抢回去。
问她,她说:“就觉得……画面怪怪的。”
“哪里怪?”
“应该说,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你从小到大,都没扫过地吧?”
他思考了下。“好像真的没有。”
那不是一双拿扫把、抹布的手,她不舍得,一个娇养的贵公子,矮下身段。她是这样宠着他的,连一点点委屈都不舍得他受。
可是,这哪有什么委屈呢?他说:“以前没做过的事,不代表以后不能做,老婆是民宿的小老板,我也可以是杂役兼跑堂小二。”
身段什么的,他从来都不拘泥。
他还说,未来,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卸下肩上的担子,再也没有任何考量或顾忌的时候,就回到这里,跟她守着筑缘居,平凡夫妻共度晨昏。
白头到老。
她看起来很开心、很感动,抱着他久久不放手,说:“你说得让我好期待这一天。”
细细想来,他给过她的承诺还真不少,却没有一样真正兑现过——
他只是个高明的骗子,用一纸婚书,骗取她的痴心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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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坐在庭院前发呆,买菜回来的邻舍看见他,“咦”了一声,上前攀谈。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小容去找你了。”
他回神,仰眸望去。“她有说要来找我?”
“是没有啦,不过她只有龚婆婆一个亲人,婆婆不在了,也只能去找你啊,不然她一个女孩家,孤零零的能去哪儿?想想也怪可怜的。”
见他沉默不语,邻家大婶忍不住想多嘴几句,推开铁栏,坐到他旁边。“小容这个孩子,我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她真的很乖,平常就帮忙家里,也不会到处去玩,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你真的要好好对人家啦!”
“我没有不认真对她。”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他会辜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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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独角戏(上)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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