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独角戏(上) 第22章

  他不爱她,所以轻忽。
  她不是笨蛋,怎会不知?
  “所以——那晚,你其实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决定舍下我,赶回你的亲人身边,对吧?”她不是真的想为难他,逼他放下亲人来到她身边,她要的,只是他的挣扎,至少,那代表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些重量,那她或许还可以甘愿些,但——从来都没有,她连他的一秒,都要不到。
  爱一个人爱到这地步,也够悲哀了。
  他粗了声,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装傻下去吗?我们……就这样吧。”就当是作了一场梦,他本来就不是她能够拥有的男人,梦醒了,也该回归现实。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声音一阵紧绷。
  “我们分手,你今天若不来,以后就再也不必来。”这是她头一回,强势向他提出要求,赌他的一点真心。
  “小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吵架好不好?我们现在状况都不好,先各自冷静一下,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婆婆那里——我会看情况,尽可能赶过去,好吗?”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各自挂了电话,他往后仰靠玻璃门,闭上眼,掩去眸底的纠葛痛楚。
  她指责他,不懂爱,待她不上心,但——她又怎么知道,他连怎么爱自己,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他所有的心思,都只有他的家族,如何让每一个人更好、如何不让爷爷辛苦创立的事业毁在他手中,他拚尽自己的全力。
  这辈子,他早就将自己奉献给家族,连自己都容不下,又怎么装得下她?
  他不爱自己,也不爱她。
  但是,贪恋她给的温暖、贪恋被她所爱的感觉。
  他知道这对她不公平,也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自私、清楚自己亏欠她,可是,他无力还。
  他不知道,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该怎么去爱她,回报她最想要的爱情。
  他自己,又何尝不痛苦?
  “二堂哥?”
  身后传来杨叔魏迟疑的呼唤。
  “怎么了?”他挺直身,回头。
  刚刚……是不是在二堂哥眼底,看到一抹泪光?
  虽然擦得很快,但,他有看到颊畔留下的残泪。
  “那个……护士刚刚来通知,检验报告出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话未说完,杨仲齐几个大步迈开,率先走在前头。
  医生已经等在加护病房门口。
  “亲属里有没有比对符合的?”他一来,劈头便问。
  叔赵情况太紧急,多拖一刻,变数就多一分。
  “杨仲齐哪位?”
  “我。”
  医生点头,抽出他的检验报告递去,以及,捐肝的手术同意书。
  “你考虑看看,要不……”
  一目十行看完报告结果,他直接抓来手术同意书,一秒签完名,再塞回对方手里,连犹豫都不曾。“请用最快的速度安排手术!”
  杨叔魏眼眶泛红,满心感动。仲齐哥明知道,大哥实质上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却仍愿义无反顾。“谢谢你,仲齐哥……”
  杨仲齐瞪他一眼。“我救我自己的兄弟,用不着你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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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久、更久以前,那时,叔魏还是个不懂事的小笨孩。
  父母出国洽商,原本,是晚三日才会归来,只是为了陪独生子过十岁生日,提前划了后补机位,却成了那班死亡班机的两抹幽魂。
  他连哭,都哭不出声。
  父母是变相地为他而死,他有什么立场哭?
  他更怕,那么疼他的爷爷,会不会也这么想?然后开始讨厌起这个害他最心爱的儿子赴上死亡班机的孙子。
  他讨厌自己的生日,他不出生就没事了。
  但爷爷说:“这个家,原本是显仲在扛,现在他不在了,当儿子的就要担起父亲的职责。”
  他懂了,也重新找到自己人生的立足点,可是……心还是好痛。
  那时候,只有叔赵知道,他每晚流不出泪的无声哭泣。
  他总是来陪他,安静地弹琴给他听,弹一整晚,重复弹同一首。
  他还记得,那是萧邦的〈夜曲〉。
  每一晚都弹,一弹就是大半夜。八岁小孩,没有更好的安慰技巧,他只会弹钢琴,傻气地想到用琴声来安慰他。
  直到有一晚,干涩的眼眸突然涌出水来,停也停不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旋律会让他那么想哭,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放声痛哭起来。
  叔赵坐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背,八岁小孩能想到的极致安慰,只是一句——“没关系,我爸爸分你。”
  “我其实……很害怕。”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心事,只能对年龄相近、与他感情最亲厚的叔赵说。颤着声吐实:“爷爷说,要把这个家交给我,代替爸爸做他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我怕……我会做不好。”
  “那我帮你。以后你做什么,我都挺你,不要怕。”
  猛然睁眼,一时无法将情绪抽离,胸房纠扯,疼痛。
  惊慌想坐起,腹间痛楚让他摔回病床,无声喘息。
  在病房照顾他的杨幼秦赶紧上前来。“仲齐哥,你要什么?”
  “叔、叔赵。他——”说好,要一辈子挺他的那个人……还在吗?
  “他没事。医生说术后状况很稳定,不过还没有醒来。”
  “我要去看他。”
  “可是你才刚动完刀……喔,好啦好啦,我去问一下医生。”心知二堂哥想做的事,没人能劝退,杨幼秦直接省下力气,去护理站借轮椅比较实在。
  等到加护病房开放探视的时间,杨幼秦推着轮椅,与他一起进加护病房。他静静地看着,苍白脸容、微弱到必须靠仪器维持的呼吸,生命力脆弱到一碰就会消散……
  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生命中最亲、最爱的人一一离他而去,他却无能为力,这种痛,他尝得够多了。
  他拿起随身听,按下播放键。“还记得吗?这是你弹的。”他一直都记得,彻夜为他弹琴、说要将父亲的宠爱分一半给他,一生相挺的手足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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