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娘掌家 第15章

  “老大……这是在笑吗?谁见过老大笑?”
  “没”,“没有”、“哪见过”各种否定的声音传来。
  “今儿个老大怎么笑成这副样儿,是娶到媳妇儿乐傻了?”
  “不是、不是,笑是代表对嫂子很满意。”
  “咱们嫂子长成这副好模样,谁不満意?”
  周遭的笑闹声,说话声把严肃的婚礼弄得热闹不已。
  孟殊从王氏手里接过儿子,凑近瞳瞳,低声道:“不要怕,我在这里。”
  熟悉的醇厚嗓音传来,瞳瞳一笑,现在她知道他有多流氓了,在那个吻之后,他整天盯着她的唇,明知道她不自在,却还是流氓着,真是糟糕透了。
  昨夜她没睡好,不晓得是因为今天的婚礼,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情况没有比她好,因为即使闭着眼睛装睡,她也晓得门廉被来来回回掀开好几回。
  幸好天蒙蒙亮起,他就被人拉到别处去更换喜衣,没有他灼热眼光盯着,让婚礼进行前的自己舒坦几分。
  “我不怕。”她回道。
  三个略带急促的字眼,把他给惹笑。
  这么着急解释,是担心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给“安抚”了?
  想起她软软甜甜的唇瓣,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再度靠近她,再次压低声音,“很好,安抚的事,留到晚上再做——”
  瞳瞳倒抽口气,还要安抚?白天的安抚都成那个样子了,夜里的安抚岂不是更加激动热烈?怎么可以!他忘记了吗?婚礼是用来糊弄外人的呀!她还在攒赎身银呢!
  她想抗议,但红红的喜帕提醒了自己,现在不是抗议的好时机。
  扶着她行礼、扶她上花轿,红帕掩住她一方天地,但从喜帕底下,她还是看得出来花轿有多简陋。
  是竹子编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扛起,但确实用了心,喜轿周围一片花团锦簇,听说每顶喜轿都是新郎亲手布置的,只是……真的像办家家呢。
  她坐上花轿,晚儿却闹起来,他不想和瞳瞳分开,不想和亲爹坐在马背上。
  无论孟殊怎么哄,晚儿都不买帐,瞳瞳坐在喜轿上轻摇头,朝父子两伸手。
  见她伸手,晚儿很能理解这个动作,半个身子直往她那边靠。
  见状,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谁说继母难当,晚儿可喜欢嫂子,连老大都舍得撂下。
  晚儿成功坐上她的腿,他面对瞳瞳,把头伸进她的喜帕里,扬起眉,冲着她笑。
  舔舔嘴唇,想着王婶婶教他的字眼,他轻唤一声,“娘。”
  只一个字,他成功逼出瞳瞳的泪水。
  她记得的,慎儿第一次喊她娘的时候也像晚儿这样,带着两分小心,再加上两分试探深怕被自己推开似的。
  瞳瞳笑开,抱紧他,在喜帕底下亲上他的额头。
  喜帕被抬起,晚儿惊呼过后,哈哈大笑。
  孟殊翻身上马背时听见晚儿的笑声,儿子正躲在喜帕底下,与他的新娘对看,他看不见儿子的脸,却晓得红帕子底下的两个人很快乐。
  快乐?对啊,童氏来了之后,父子俩的快乐像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
  真好,他又有了家的感觉。
  跨上马背,他在喜轿旁缓缓前进,周遭欢声笑语,百无禁忌,但他清楚听见她的声音。
  她说:“喜欢叫我娘吗?”
  “喜欢。”
  “那要每天每天喊、每天每天叫,每天每天都跟娘说话,好不好?”
  “好。”
  很清晰的字眼,勾得孟殊眉眼弯弯,谁说他儿子是个傻的?晚儿只是没有碰到一个好母亲。
  儿子快乐、新娘子开心,身为新郎的他喜上加喜,一个心花怒放,他挥动马鞭拉着大黑马跑往山脚下。
  看见老大跑掉了,村民都被吓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十几个花轿一列排着,正在游村,别人家的相公虽然没有大黑马,却都规规矩矩地在轿旁护着新娘,老大怎会半句话都没交代就跑掉了?
  是高兴傻了?还是不喜欢新娘子?天,要是让嫂子知道自己在婚礼中被抛下,不晓得会有多难过。
  老大就是这样,不懂得哄媳妇,疼熄妇,之前的嫂子才会……惨啊!
  大伙儿虽然觉得嫂子很可怜,但那是他们家老大,是带他们发家致富、从土匪翻身成良民的老大,他再有不对之处,也得帮他掩着、护着。
  于是众人假装无事,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只是瞳瞳怎么可能不知情,喜帕就这么一方,虽看不到天上,可脚下瞧得清楚,一匹高大的黑马突然从视线中消失,她再傻,也晓得他跑了。
  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吗?
  倘若换了旁人,可能要伤心失落,但她……还好,谁让她经验丰富,上一个新郎也是在迎亲的队伍中接到圣旨,抛下她离开。
  所以,无事,一回生、二回熟,没事的……
  心口微微发酸,但她不允许自己难受,她没事的,真的,她额头贴着晚儿,对他笑得更加灿烂。
  “娘,我想吃布丁。”
  “好啊,回家后娘给你做。”话出口,一愣,才几日,她就将这里当成家了?
  家是让人放心的地方,不必算计,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这一刻,她猛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孟殊给了她很多的自由、很多的纵容、很多的舒心畅意、很多的……自在快乐。
  “好。”晚儿回答。
  这时,马蹄奔回花轿前,他摘了满满一把怒放的野花,“给。”
  花塞到晚儿和瞳瞳之间,瞳瞳一愣,原来他去为她摘花。
  有些开心、有点想笑,但晚儿不满,因为花塞进来,他就被挤出喜帕底下,看不见娘了,他鼓起腮帮子,伸出手,一把扯开喜帕。
  风扬起,喜帕自眼前飞掠,孟殊直觉抓住喜帕,所有动作在一瞬间完成,没人知道喜帕是晚儿扯掉的,反而误会上当爹的。
  “老大,不能这样的。”王氏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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