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下) 第16章

  「好。」
  他张口,想补救些什么,她安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草屑。「我回去,不让你为难。」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答不上来,无从辩解。
  她转身,循着来时路走了,他望着那道背影,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懊恼。
  这条路他每日走一趟,最快也得走上两刻钟,人家好意关心他,自个儿饿着肚子、顶着烈日为他送来午膳,他是回了人家什么鬼话啊!好心都当驴肝腑了。
  捧着饭碗,一瞬间胃口尽失,原是美味的红烧豆腐,如今入喉只尝到阵阵焦苦味……
  他心头一直惦都会这件事,整个下行心不在焉。
  下了工回到家中,她正在后院里晾衣裳。
  晾完衣裳,接着忙备晚膳。
  换洗的衣物,已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柜上等他去取……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打点好,什么都没有变。
  忙了一整日,入夜后她坐在床边为他补衫,沉静姿态一如往常,
  满肚子想解释的话,突然间变得不重要了,他上前,张臂抱住她,没做什么,就想抱抱她而已。
  我只是不想你难堪。
  村长那儿有煮饭大婶,不必担心我会饿着。
  我是怕你太累,不要你麻烦。
  ……
  一下午想很多很多说法要安抚她,就怕她恼了、不开心,与他闹别扭。
  可是——
  她侧首,掌心温温地抚了抚他的颊,又继续缝衣。
  她没生气。
  依旧安然自在,称职地当着他的贤妻。
  那些杀风景的话,不想再拿出来说啥,他双臂圈着她的腰,下颚抵着纤肩,依偎着。
  静观了好半晌,他终于开口,说了句更杀风景的——
  「你女红似乎不太好?」
  看她处理起事情有条不紊,能力强得他只有惊叹的分,因此理所当然以为她应该是无所不能的,灯烛下,那贤妻手中线的面画,美好得贤慧得几乎教他感动喷泪,谁知——
  这件夏衫,她缝了三天了!
  是有多破?
  不,她三天来缝的都是同一处。
  黛眉不明显地蹙了蹙,语气透出一丝懊恼,「我没学过。」
  打算盘珠子她在行,拿刀拿剑也还行,针黹女红就——
  正好是她的弱项。
  不管能力再强,不会拿针的女人就是半个残废——以前在慕容庄时,有个灶房大婶就是这么说的。
  收了针,愈看愈不满意,又拆了从头再缝。
  穆阳关默默闭上嘴巴,再迟钝也晓得,房里气氛……有些诡异。
  他暗暗检讨,方才的震惊语气……是不是惹毛妻子了?
  不能怪他呀,那歪歪斜斜的缝法,乍看之后,真的是惊到他了,他很想解释,话里头真的没有嫌弃的意思——
  「雁回?」
  她没吭声。
  于是他确定,果真惹到她了,以往再怎么样,都会抬个头、或是「嗯」个一声,不会这样埋头不理人。
  她又缝了一半,还是不满意,微恼地拿剪子拆线。
  他早就知道她不擅女红的,以前明明不在意,还会笑笑地说,就算绣成野鸭也无妨——
  喔,是了,她连水鸭也绣不出来!
  见妻了真恼了,他伸手揉揉那双轻颦的眉,连忙道:「好好好,不会缝就别缝了,别为这事跟我哎气。」
  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中午那个事没能惹怒她,反倒被一件衣裳给惹毛。
  「我没跟你呕气。」
  那就是跟自己呕气了?「不会缝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要缝!」才不要当半个残废。
  她拗起来,谁也拿她没办法。
  「好好好,那你慢慢缝,我陪你。」
  *****
  他以为,陪她熬个几回也就熟能生巧了,再不行,她会自己打退堂鼓。
  但——他错了,莫雁回的人生里,没有「投降」二字,她不但要会,而且决定做的事,永远会做到比谁都好。
  其实他的心愿很小很简单,缝缝鞋、补补衫就可以了,试了几回,缝出来的成果总算能看了。
  然后她说,要去大嫂那儿一趟,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大嫂前些日子也生了,孩子起名穆新柳,他们只匆匆探望了一会儿,便让大哥给赶回来,要他们好好新婚燕尔去,这儿不必操心。
  她说的时候,他没太放在心上,隔日下了工,回家来没见到她,想想她交代过,晚膳会先做好搁在灶上温着,要回来晚了,他就自己弄来吃。
  他自己打发了晚餐,东摸西摸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她回来,倒是等到大哥差人送来口信,说是两个女人聊起养儿经,欲罢不能,要在那儿住上一晚。
  当晚,他躺在只有一个人的枕被里,夜特别静,翻了个身,没抱到几日来已然习惯的温香,手脚别扭得不知怎么摆了。
  
  隔日,他没精打采地上工去。
  傍晚回来,还是一窒静悄悄,她还没回来。
  以往,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才与他生活了几日,怎么他就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寂静屋子了?
  等到了夕阳西下,着实坐不住了,便匆匆往大哥那儿去。
  这条路,他走了许多回,从来不曾有一回如此地迫不及待。
  穆邑尘见了他来,有一丝意外,「怎么这时候来?吃过没?」
  「还没。」几乎是有些赌气,「有人忘了我的存在,没给我饭吃。」
  这八百年没见过的孩子气口吻,惹笑了兄长。
  「我说呢,你从没这么晚来过,原来是孤枕难眠,寻妻来了?」
  莫雁回由内堂掀帘而出,自然而然上前去牵他的手,这让他淡淡的恼意尽消。
  「怎么来了?我正要回去。」
  「来接你。」抱过她怀里的孩子,他低道:「回家了?」
  「嗯。」
  告别了兄长,回到家中,她要去张罗吃的,被他一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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