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第16章

  以为她发生什么意外,结果她居然给他丢来几个字——睡过头、忘了!
  平日爱怎么跷课他都随她去了,连期末考都不给它当一回事吗?明明就千叮咛万交代,还是给他当马耳东风!
  她究竟是想怎样?这么洒脱帅气,那他一天到晚替她急个半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很生气,却又担心她岌岌可危的三学分。
  张宛心,你实在是够了!
  憋着一腔不满,晚上回到住处,远远便看见她蹲靠在大门旁,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
  「你干么?」他面无表情地瞥她。
  知道做错事了,才来装无辜博取同情?
  「你——气还没消吗?」知道他不高兴,她整个人坐立难安,非得来这一趟,否则怎么样都无法安心。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所以她存心的就是了?
  「……算了,我还是明天再来好了。」他看起来很不想理她的样子,还是别惹他心烦好了。
  她低着头,识相地站起来。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徐靖轩被打败,没好气地叫住她。「都来了干么不上去?」
  「你要让我上去吗?」她问得好可怜。
  徐靖轩白她一眼,低头找钥匙。
  她很乖巧、很安静地跟在后面。
  「脚怎么了?」他留意到她走路姿态微跛。
  「不小心扭到。」
  「你不是说没事?」手伸了过来搀扶她,她乘机赖过去,双手顺势圈抱住他腰际。
  「你耍无赖啊?」这样就想混过去?
  上楼后,徐靖轩找出软膏替她推揉,她像个等待判刑的犯人,不敢吭声。
  瞄了她正襟危坐的神态一眼,他轻轻叹气。
  「张宛心,我能不能拜托你认真一点?我真的很不想明年升大二时,你却被二一,同班我还有办法帮你撑过去,要是你一个人,我根本照应不到。」
  说到底,他的生气,是源于担心。
  他起身,没再看她一眼,进浴室洗手。
  洗完手出来,她仍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犹有余愠,迳自坐到书桌前,抽出课本不再搭理她。
  「我妈妈……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今天疗养院打电话来,我……很担心,没想太多就赶过去了,对不起。」
  他停住翻书的动作,回眸。
  「以前在家里时,我有替她请看护,可是——有时候情况还是很难预料,她情绪不稳的时候会想轻生,看护不见得有办法。」
  所以她之前常常课上到一半就突然离开,是因为这样?
  她仍是低着头,迳自说:「后来杜非云——我堂哥,他替我找了间疗养院,让她接受稳定的治疗,情况本来好很多了,但今天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哭闹起来,一直嚷着要找我,所以我——」
  母亲都在闹自杀了,谁还管得了期末考!
  「那你怎么不早说?」他明明问了,她一直说没事。
  「难道你要我说我母亲偷人,给丈夫戴绿帽,所以才会离婚,搞到自己精神失常,而我是杜家巴不得抹去的羞耻纪录?」这又不是多光荣的事,可以四处嚷嚷!
  她自己丢脸无所谓,可是杜明渊的面子总要顾一下,她总是他名义上的女儿,虽然自己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她不是杜家的种……
  一双臂膀伸来,她不假思索地缠抱住他,将脸庞埋入。
  杜明渊的第一段婚姻,结束于杜夫人难产辞世,留下独生女儿。她母亲是杜明渊的第二任妻子。
  这桩老夫少妻的婚姻,杜明渊始终倾尽全力地疼宠妻子,只是,女人有时候被爱情迷惑了眼,会做出一些很错误的事情。她为了年轻俊俏的男人,背叛了丈夫,但全心以为的深挚爱情,只是包裹糖衣的毒,她离婚后才明白,男人要的是财富,而不是怀了三个月身孕、一无所有的她。
  夫家、娘家,再无容身之处。
  一天又一天,母亲的神智从此开始恍惚。
  年幼时的她,并不清楚真相,知道的只是外界说法——夫妻年纪相差太大,因观念不合、难以相处而离异,而杜明渊也是有情有义,仍关照前妻及女儿。
  但是,当事人不说,不代表她永远不会知晓,事实就是事实,当她十四岁时从其他亲人口中得知真相后,便再也没喊过杜明渊一声『爸爸』。
  她喊不出口,也没那个脸喊。
  她想,杜明渊一定很恨她,时时看着那个妻子背叛的铁证就在自己面前,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心里会有多呕?
  难怪,他们父女从小就不亲,他也甚少理会她,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他多怨恨这张几乎遗传了母亲的美艳容貌啊……
  于是,若无必要,她也几乎不再踏入杜家大宅,与母亲待在那栋他为她们备置的华屋里,寂寞地生活着。
  「所以,那些东西是他要杜非云他们转交的吧?」衣饰、名车,拜金之名不陉而走。
  「我不能不收,总要替他撑住面子啊。」在身分上,她还是杜明渊的女儿,衣着打扮不能让他丢脸,被熟人笑话。
  她唯一的坚持是不收生活费。她可以自己打工,若别人问起,说学习经验还交代得过去。
  「你替他撑住面子,自己生活圈里的名声却烂成一团了!」顾父亲的颜面,顾母亲的声誉,她自己呢?外在光鲜亮丽,骨子里有多苦?
  「没关系啊。」她笑笑地回道。别让杜家丢脸就好,她们母女已经够对不起人家了。
  徐靖轩垂眸凝视她。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错误,辱了杜家的颜面,同时也毁了母亲的人生?
  以为她拥有人人称羡的家境,原来,她竟是如此孤单,处于夹缝之中,僵窘难堪的存在,没有归属威,即便有人真心关怀,都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后来,他送她回去,她倚在他臂弯,指着那座华丽屋宇告诉他:「大家都以为我是里头的小公主,其实,只是偷穿了公主衣服的婢女,这一切,都是要还回去的。你想不想娶富家千金少奋斗三十年?想的话要快点换女朋友,我恐怕无法满足你这个愿望。」她半自嘲、半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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