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君欢 第17章

  「就因为一块玉佩?」
  「是的。」
  「很好!」老太君重重拍桌,沉下的脸孔冷怒威严。「就因为一块破玉佩,值得妳对自己的丈夫大动干戈?像那种东西,我们于家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当我们赔不起吗?贫贱命就是贫贱命,小里小气的,早说了妳配不上我家意儿!」
  随君欢紧咬下唇,忍住受辱的感觉。
  他们都是这么看待她的吧?是她高攀了,终其一生,永远落人话柄,成为指责她的最佳借口。
  又来了!她的心又在哭了。
  于写意心急不已,他不明白,明明不是奶奶说的那样,她为什么不讲话?
  他沉不住气地嚷道:「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是香织先侮辱欢儿的,她只是──」
  「只是怎样?香织理亏,你不也教训过了?她气还不消,难道得打死人才能作数?她心肠就这么狭小吗?」
  教训?随君欢不解地望向他。
  「奶奶,欢儿不知道这件事,您别──」
  「不知道就能拿你来出气吗?她再没教养,也该明白,身为女人,就当敬夫如天,她这样算什么?今天把你砸得头破血流,那改天呢?岂不要弒夫了?行径乖张至斯!」
  「欢儿才不会──」
  「谁能保证?」老太君冷眸一扫。「妳给我回房反省,还有,今天谁都不许给她送饭!」
  奶奶想罚欢儿禁食!
  于写意惊叫:「奶奶,您不可以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道于家都没家规了!」
  「奶──」
  「别说了,写意。」随君欢平静地出声阻止。
  「欢儿?」她在想什么?为什么眼神那么淡?他都快看不清她的心了,他好怕,怕她像以前一样,又缩回自己的壳里,不理他了。
  「还不快去!」老太君沉沉一喝。
  随君欢震动了下,敛眉轻道:「是。」
  「欢儿──」
  「意儿,你留下。」
  于写意气呼呼地回身望去。奶奶是长辈,他不敢瞪人,眼神却将心中的埋怨传递了个十成十。
  「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欢儿是我最喜欢的人──」
  「她太无法无天,奶奶这是在替你教训她呀。」
  「才不要。我受伤是心甘情愿的,不然我为什么不闪?」欢儿才刚答应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这样一来,她会不会又反悔了?
  「不管怎样,她伤了你是事实,光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原谅她。」
  「那是我们自己不对,娶她的时候,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大家又一直拚命地欺负她,她生气是应该的。如果我还想要她当我的娘子,就应该保护她,而不是和妳们一起来欺负她。只要我拚命地对她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什么话!堂堂于家的少主人,要一个妻子还得这么卑微地去乞求她?」老太君听得更火。「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阿川、阿川──」她扯开嗓门朝外喊道。
  「老夫人,有什么事吗?」丁武川由门外恭敬地走了进来。
  「给我好好看住少爷,不许他去给少夫人送饭。」
  「这──」
  「听到了没有!」
  「是!」老太君的权威,全府上下,一向无人敢违逆。
  「奶奶!」于写意挫败地喊了声,却唤不回祖母的回眸垂怜,只能一脸忿恨地踢了下桌脚充数。
  唔,好痛!又叫又跳地缩起脚,痛得他差点当场飘出一泡男儿泪。
  连桌子都要欺负我是吗?好,没关系,欢儿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虽然已到痛毙处,不过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早晚劈了它当柴烧!
  至于奶奶嘛──
  算了,不能对她怎样,那他想办法偷溜出去,阳奉阴违的小小报复一下,意思有到就好,这总成了吧?
  第七章
  入夜后,一条鬼鬼祟......呃,换成行踪神秘好了。对,就是一条「行踪神秘」的黑影,以极毙脚的姿态,往于府西苑──也就是于家主子与少夫人的新房方向前进。
  先是踢坏盆栽,再是撞到大树,再然后是踩着小石子,紧接着......咳咳!那不是重点,反正它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也就不必再详述,直接跳到结果比较重要。
  砰、咚!
  喏,结果这不就来了吗?
  察觉门外不寻常的声响,随君欢披衣下床,前去查探究竟。
  门一开──
  「写意?」她讶然轻喊。
  「呵、呵呵──」于写意仰头傻笑──没错,就是「仰头」。
  「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妳。」死都不承认自己丢脸的跌倒了,他拍拍屁股爬起,摸了摸撞扁的鼻梁。「有没有变不帅了?」若是,他可会痛不欲生的。
  随君欢失笑。「你帅毙了,请停止顾影自怜。饿一天已经很惨了,再连肚子里少之又少的存量都吐出来,那就很不仁道了。」
  「啊?」说到这个,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拉了她进房,由怀中挖出两个馒头塞进她手中。
  啧,她就说嘛,他身材几时变得这么──呃,比女人还火辣。
  「你三更半夜来,就为了送这两个馒──」想了下,加强形容词。「扁掉兼干掉的馒头?」扁掉的由来她方才已经目睹了,至于干掉,理论上来讲,表示它放了有一阵子了。
  「不太好吃的样子,对不对?」他歉然道。「我不是故意的哦,就刚才嘛,不小心把饭菜翻倒,只剩这两个馒头,妳就将就点,先吃这个。」
  「是跌倒,然后才把饭菜翻倒吧?」她追加说明。方才在门口,连个残渣菜叶都没见着,不晓得他是贡献到府里的哪个角落去了。
  「是路不平!」他辩解。
  「噢,路不平,你跌倒。」从善如流。
  「我没有跌倒!」死都不承认!
  「好,那是路跌倒,不是你跌倒。」
  于写意气闷地瞪着她。「欢儿,妳不要嘲笑我嘛,我是好不容易才来的耶!奶奶叫川叔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家都去睡了才能过来,妳都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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