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君欢 第3章

  这人绝对是生来激怒圣人的。
  「凤千袭,你够了哦!」帮人带孩子,还要任人损,这有天理吗?
  「写意,你想有孩子吗?」君楚泱出其不意地道。
  于写意惊讶地挑眉。「谁帮我生?」
  「自然是你的妻子。」
  于写意哑然失笑。「废话。问题是,那个女人在哪里?」他可没凤千袭那么低级,人格烂到四处有人生孩子赖给他。
  君楚泱不语。
  他怎能告诉他,就在方才,他讶异地发现那名女子,未来的命运将与写意环环相扣,密不可分。
  就在一个月后。
  那名女子,手骨纤细,必然出生于富贵之家,虽然至成年这段年岁刻苦了些,但命中注定福寿相倚,衣食丰裕,是少奶奶的命。
  至于写意......
  他深思地凝眉道:「你已有红鸾星动之象,不过──喜气之外,一股阴暗之气亦隐隐浮动于印堂之间,这是不太好的预兆,在这一个月之内,凡事当心点。」
  「又来了。」于写意呻吟了声。
  他最怕楚泱露出那样的表情,因为这代表事情往往会让他给一语成谶。
  不要吧?他受够女人了,尤其是他怀中努力给他作水灾的小鬼,以及凤千袭怀中那个冷感的女人,如果得生里来、死里去,血泪重重的才叫爱情,而最后换来的也只是几个会把他逼疯的小毛头的话......坦白说,短期内他很难生得出勇气去「慷慨就义」。
  可偏偏他又清楚的知道,楚泱敢说出口,那就绝对是零误差。
  「你直按告诉我,躲不躲得掉好了。」像是被判定了死刑的囚犯,直接放弃挣扎。
  「难。」君楚泱也答得很绝对。
  什么难?是姻缘,还是灾劫?
  罢了,他不想多问,反正逃不掉就是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君楚泱直视他认命的面容,颇含深意地道。
  「算安慰吗?」他苦笑。
  「要我,我会问,是姚香织吗?」凤千袭闲闲地穿插一句,语气中分明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去!你少咒我。」要君楚泱敢点头,他会立刻拆他招牌。
  娶妻就够惨了,娶香织更是惨到最高点,他再怎么想不开也有限度,才不会这般与自己过不去呢!
  而,君楚泱确实也摇头了。「不。写意与姚姑娘并无夫妻之缘。」
  呼──
  于写意松了一口气。虽然嘴里说得笃定,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从不宿命,事实上,他是最相信人定胜天的人,一直都认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许多年以前,还曾因为君楚泱的预言而笑到倒地不起。
  但是这些年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见证了君楚泱的神机妙算,他的牙齿再铁,也敌不过君神算那张铁口。
  多怀念以前的自己呀!他不由得要感叹,那个抱着肚子笑到腹疼的小男孩,己经离他好遥远了──
  第二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想起君楚泱若有所思的眼神,他不自觉的搁下手中的毛笔,陷入沉思。
  他知道楚泱话中有话,却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玄机。
  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表示他将受的灾劫,会受得很有福气吗?这是什么跟什么?
  他并不认为一场灾劫,会带给他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基本上,劫难如果能和福气画上等号,那它就不叫「劫难」了。
  不懂,不懂,怎么想都想不通!
  尤其,这当中还牵扯到他的终身大事。
  如果,所谓的「福」,指的便是姻缘,那他只会觉得这是「祸不单行」。
  并非对女人有什么排斥,而是见多了所谓的大家闺秀,表面上是含羞带怯,实则内心狂野如火,明明私心爱慕,却还得矫情造作,这样不会很累吗?
  而好一点的,也在重重礼教的压抑下,只记得行之有度的规条,早已失了本性中的纯与真,美其名是庄重典雅,说白些,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依着教条订作出来的木偶,差别只在于家世、脸孔的不同。
  这样的老婆,娶来干么?闷死自己吗?
  人人尽道他眼界奇高,实则不然。他寻的,也只是一个真诚无伪、纯净无欺的心灵罢了。
  可,世上有这样一颗心,这样一名女子吗?
  若无,他宁可独善其身。
  难道,这回楚泱会失算了?
  「少爷、少爷!」
  一声叫唤,将于写意的思绪拉回,他这才发觉自己闪神了。
  「嗯,川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这是上个月的帐册,请少爷过目。」
  「搁着吧。」对于川叔的办事能力,他从不质疑。
  丁武川是父亲最得力的左右手,追随着父亲一道打天下,虽然真正将规模拓展到今日局面的,是接手后的他,但是不可否认的,对于于家基业的奠定,丁武川功不可没。
  也因此,对这名为于家尽心尽力了一辈子的老奴,于家上下从未将他视作下人看待,甚至他这当家主子,人前人后也是敬重地唤上一声「川叔」。
  也许,正因川叔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信任他成了一种习惯,一如信任自己的亲人,毫无道理,也不需要理由的。
  「少爷有心事?」放下帐册后,丁武川关切地问道。
  于写意抬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在,往后,于家就请川叔多担待些了。」
  丁武川一怔,惊疑不定地仰首。「发生什么事了吗?少爷何出此言?」
  「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不见得会发生的事,他不打算庸人自扰。
  少爷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当他不想说的时候,谁也拿他没办法。
  丁武川凝思了一会儿,改口道:「少爷用过午膳没?要不要唤下人备些饭菜送来?」
  「也好,那就麻烦川叔了。」
  并不是真的饿了,而是他需要独自思考的空间。
  一等丁武川离去,他推开眼前堆积如山的帐本,仰靠着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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