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草自春 第8章

  “你认识我?--我是说,你以前见过我?”
  赵邦慕俯身将脸贴近,靠近张笑艳的脸,答非所问地说:
  “你果然名不虚传,和传闻中一样漂亮--简直美得不像话!”
  然后他直起身子,淡淡地看她一眼,就不再搭腔。
  “传闻?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赵邦慕睨了她一眼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白痴,可惜了一副花容月貌。”
  “赵邦慕!”张笑艳大叫。这个人说话连讽带刺,刺耳极了,“你不说就算了。何必这样子阴阳怪气!我自己会去问立文……”
  这种人,一点都不可爱,和钟立文差太多了……
  “少把我跟那个低能儿摆在一起!”赵邦慕突然抓住她,威胁地逼近她的脸庞。
  张笑艳听得不由怒火中烧,他怎么可以这样说立文……
  “低能儿?你凭什么这样批评立文?你才是个自大骄傲、目中无人的大混蛋!”
  他并不生气。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哦!生气了?”他依然抓紧她的手。“我批评钟立文那家伙,你心疼了吗?何必呢!人家自有老婆为他不平,你算什么?你喜欢他是不是?你叫他‘立文’……啧啧……”他摇摇头。“可怜!没想到你这么纯情!他知道吗?你偷偷地爱慕着他……”
  她不等他说完。伸手甩他一个耳光;却被他接个正着,两手全陷入他的掌握中。
  “心虚了?”赵邦慕笑得更邪恶了。“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尤其是他那个漂亮的老婆。不过,听我的忠告不会错,钟立文那家伙不值得你喜欢,至于许仁平那滑头,那更不用提了。”他放开她,松了松领带。“害我浪费了美丽的约会,原来是这么回事--该死!”
  张笑艳双手交替揉着手腕,却为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你特地来的?就为了取笑我们这次相亲?为什么?”她迷惑不已。
  赵邦慕叨了一根菸,将手插入裤袋说:
  “我想看看,传闻中那个美如天人,让那个低能儿心动不已,甚至不惜拒绝所长提亲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模样--原来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
  传闻?又是传闻!这句话让张笑艳迷惑极了!顾不得赵邦慕话中的刻薄,她紧抓着他的臂膀问:
  “传闻?到底是什么传闻?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赵邦慕咬着菸,斜睨了她一眼说: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
  听她这样回答,赵邦慕觉得有点意外。他把菸拿下,轻轻拨开张笑艳的手走开。
  她跑上去,跟在他后头。他停下脚步,三百六十度一回转,面对着张笑艳,神情是今晚他们相见,唯一的一次正经与认真。
  “何必呢?这对你而言已是无关紧要,没什么意义的往事,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知道了就能消却心中一团疑云。”
  他认真地看着她,研究着她,然后点头,继续走着。
  “当年,所长不知看上钟立文那一点,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大家都羡慕那家伙运气好,被所长看上,有可能从此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谁知那家伙,不晓得那根筋不对,竟然拒绝了!消息传开来,群情沸腾,搞得全所鸡飞狗跳。有个好事的家伙,就偷偷盯上钟立文,想挖出他拒绝的因由,却意外发现钟立文最呵护的宝贝。就为了那个宝贝,所以他才放弃了光明的前途。”
  “那家伙回来,加油添醋,把钟立文的宝贝形容得强过天仙下凡,宛若西施再世。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一干人就醉倒在他的天花乱坠里。后来那家伙不知怎么搞的,说是思念成疾,精神因而错乱,被送进了疗养院--我看他根本原来就是神经有病!可是所里那些白痴,硬说是怕受了蛊惑,为了钟立文的宝贝,才会茶不思、饭不想,终至发疯。”
  “如此一来,大家对钟立文的宝贝就更加好奇了。连所长也不例外。有一天我有事找所长,无意中听到他和钟立文的谈话。所长在问他有关他那个亲爱的宝贝的事。我没有兴趣在那里当‘门神’,很快就离开了。不过,我还是知道了他的宝贝名字叫‘张笑艳’。”
  “过不久,钟立文就结婚了。我看见喜帖,直觉就知道不对。新娘的名字印的不是笑艳如花的那个美眷。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大家都以为新娘就是他那个宝贝。喜宴那天,一伙人都兴冲冲地,争着目睹新娘的庐山真面目。”
  “新娘果然长得娇艳动人,依偎在钟立文怀里,十分惹人怜爱。可是我知道不对,那不是他最钟爱的宝贝。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因为从没有人在那之前听过、见过钟立文笑艳如花的那个宝贝。”
  “上个礼拜,算我运气不好,不小心听到许仁平那滑头在讲电话,他正不知在跟谁夸口吹牛说他要和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孩相亲。那个大嘴巴,就会夸口!总之,我知道了‘红磨坊’,知道了‘张笑艳’。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冲击有多大!是好奇吧!我推掉了所有的约会,跟过来看看。”
  “我总算如愿以偿,一解多年心头的疑惑。却没想到传闻中的天人,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说实在的,所长的女儿比起你不知道要强多少!你啊!怎么看,横看竖看,怎么发育不良!”
  原来,钟立文对她是那样的心肠!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啊!老天这么作弄她!
  “我就知道你听了会受不了!”赵邦慕用力扳起张笑艳的下巴,脸贴得好近,清澈的眼睛看来格外让人心惊。
  “你少动手动脚的!”张笑艳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
  他撩起她的长发,在鼻前闻了一下,嘻皮笑脸地说:
  “果然是乳臭香。我这么博爱的人,闻了也不禁要摇头叹息!”
  “什么博爱!我看你根本是--”张笑艳咬住了唇。
  “根本是什么?”他嘲弄地问。
  “根本是--”她又吞吐了一会,受不了他的嘲弄,咬了咬牙说:“根本是动物发情,荷尔蒙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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