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来了 第14章

  不行了?!
  “行,你一定行的,坚持下去。”眼眶像是决了堤的深湖,她的泪水片刻没停过。“我们辛辛苦苦才爬上了岸!不许你在这个时候放弃,你不是说你没事?你是在骗我的吗?不准,听到没,阿琅?”
  她的哭天喊地他听得一清二楚,只可惜……他实在是觉得晕极了,头痛死了,对她的连串命令,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阿琅,你快点给我坐起来!”
  他也想快快恢复精神呀,可是……力不从心哪。
  “对不起。”轻喟着歉疚,脑袋一歪,于应琅斜躺进她怀里,任由过累过疲的倦意征服自己。
  “以后,就算真讨不到饭的话,我大概也能靠这种手工养活咱们了。”嘀咕自嘲着涣散的理智重新回笼后,沈桐替于应琅的头部做了简单的包扎,她自忖没有背他行走的能耐,着磨片刻,快手快脚的做了个克难的木头拖架,加减充数。她允许自己停下来喘几口气,虽挥汗连连,犹面露安慰的浅笑。
  她是背不动他啦,那,拖着他走总行了吧!
  似乎连老天爷都看不过他们的落难,才走走停停的横过半个山腰,一处破烂无比的茅草房赫然在望。
  “阿琅,看来咱们今天晚上不必餐风露宿了唷。”欢呼一声,沈桐忙不迭的嘀咕给不省人事的他听。
  不顾义气的阿琅一而再的晕死在她怀里,她吓死了,拼了命的掉眼泪,直到夜幕尽褪,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伏趴在他胸膛的她停止了抽噎,却惊觉到颊下细缓却规律的起伏。怔了怔,垂泪整晚的她这才忽地了悟,阿琅并没有骗她。
  他大概真的没事,只不过是遍体是伤再加上累极,才贪困睡着了。
  “也难怪他会累毙了,我昏过去后,他除了得救自己,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千辛万苦的拖着我爬上岸哪……”心疼的替他拭去额上的水珠,瞧着他惨白的面容,她情难自禁的将额贴上他冰冷的额际。
  无论阿琅是生是死,她绝不放弃他。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唔?”喃声呻吟入于应琅的眼睑微掀。
  想到她的动作像是乘机轻薄他,她蓦然红了脸,慌忙的抬眼瞧他。
  “阿琅,我吵醒你了?”见他仿佛悠悠转醒,沈桐喜极而泣。“别动呀,当心又晕过去了……啧,就知道你又存心寻我开心了。”她差一点就真的哭了出来。
  还以为他这一睁眼,终于肯醒过来了,谁知道又是昙花一现的叫人失望;这一路上,就她一个人睁着眼、做着事,她好怕,好怕呀。
  可即使如此,她仍咬牙承诺,“你放心,就算真要我活活累死,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泪水不知何时又淌下颊际,吁着气,她重新握起木杆,使尽力气的拖着木架,一步一脚印,又是一段时间,她总算杵在那栋屋舍前头了。
  “哇塞。”瞧清了草屋的颓废,她目瞪口呆。
  这草屋果真是远看尚可,近看……来不及再嘟哝个几声,于应琅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与哈啾,勾回了她的全神贯注。
  又破又旧又脏又烂,那又怎样?起码……它还有个屋顶可以遮风避雨呀。
  猛咬住下唇,沈桐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于应琅拖进了屋内,寻了块还算干净的角落,东摸摸西摸摸的打点一番,让他能躺得舒服一点,可临收手时,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衣裳,精神一震。
  “啧,全身都湿透了,得给你擦擦身子,要不然,没被河神掠去,却着了凉,成了阎王爷的女婿,我可会哭死的。”
  身子微微一动,像是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于应琅轻呓着浅浅的胡言乱语。
  “天哪,再不动手,你铁定着凉。”没想大多,她一把撕下身上快干透的下摆,快手快脚的边擦边剥开他的衣裳,直到手解开他的裤腰带,将长裤拉到膝上,眼尖的目光瞧到了什么,气息一乱,忙碌了大半天的脑神经这才起了思考的作用。
  咦,她在做什么?!
  “我是光着身子吗?
  啊!
  于应琅突然来这么一句,她吓了好大一跳,抚在他胸膛上的手湿湿冷冷的打着哆嗦,直透着只有她自己才知晓的紧张。
  “阿琅?”
  “嗯。”他几不可感的吸着气。“怎么了你?”小桐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你……咳咳……你醒了?”
  “唔。”使足劲,他眨了眨僵凝的眼睑,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脱了我的衣裳?”感觉口拂着阵阵凉意,自己八成是未着寸缕。
  “你真的醒了?”沈桐不敢置信的轻提着气。
  虽然心里高兴他不再陷入昏死状态,应该已跟鬼差错身而过,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带了点埋怨。
  先前,她急慌慌的想他醒过来,拼了命的叫唤着他,他不理不睬;这会儿她巴望着他能睡个好觉,让她有机会彻底将他瞧个清楚,怎知他偏又不识趣的张开眼,一副有问有答的正常人模样……真讨厌。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臭酸儒。”眼波流转之际隐约透露着埋怨与责备。
  只可惜,神智初醒的于应琅完全没有感应到她的数落眸光,只隐约听见了她的咕咕哝哝。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赌气的别开脸,想到了他方才的问题,润润舌,她脸微红、气微喘的为自己的行径辩白。“好不容易离了水,你还想泡在一堆湿衣裳里呀?我是替你解开了湿衣裳没错,但那只不过怕你穿着湿衣裳容易着凉,所以顺便替你擦干身子罢了。”
  本来,是该干脆替他换套干爽的衣服的,可问题是,他们的包袱全部给水打湿了,她才刚利用空档时间将它们全晾在外头等着晒干呢。
  “辛苦你了。”
  “干么这么客气呀,又不是别人……唉,你脑袋上有伤呢,又才刚醒过来,别乱动呀。”
  “没关系。”呼着气,于应琅眨眨眼。“这是哪里?”
  “一栋荒废很久的破屋里,呃,阿琅,你想做什么?”
  “我想坐一会儿。”
  “……好吧。”若换成是她,一旦睁开眼,她也是躺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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