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犯着嘀咕,但习惯性的,她欲听从他的命令,也想知道此刻他的神情,是否真如声音所传递的讯息那般忧心仲仲,可是试了几回,她认命的任眼睑紧合,只能在心里对大老板轻喃着歉意。
奇怪,她不是在睡觉吗?可为什么整个人像是做了一整年苦工般,气力全无?
“小文,睁开眼睛!”声音,更紧、更低沉了。
听着这温柔的低沉嗓音,蔡含文不再挣扎,整个人都陷入昏沉茫然的恍惚中,可即使如此,她却仍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头部有个地方热热的、麻麻的,纠着难以忍受的痛,好痛、好痛,整个腹部的感觉更惨了。不知为何,她的五脏六腑像是全移了位似的不对劲,也是好痛!
“小文!”声音叹着让人窝心的苦恼与心疼。
实在是很想知道大老板究竟为什么要一直唤着她的名,又为何在她耳朵旁边咳声叹气,但全身酸痛难抑的肌肉威胁着她的意志力,缓缓地,她选择了向寂静茫然的昏迷状态拢靠,因为,跟痛苦对抗,真的是件挺费精力的事情。
☆ ☆
像是又睡了个轮回,极勉强的,蔡含文缓缓掀起仍异常沉重的眼睑,晕茫的脑筋渗进了浅浅的清朗,未及探索,她就感受到身边有人。
“醒了?”
“嗯。”她无力地应了声,奇怪,这句两个字的问候话好耳熟哦,仿佛在哪里听过。
“认得出我是谁吗?”
强挤着精力,她眨了眨眼,仰视着那张自动摆到她视线里的斯文脸庞,喝,长相恐怖的大老板,奇怪,这张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
“我是谁?”
怪哉,大老板是神经错乱了不成?他是谁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在心底犯着嘀咕。
“小文,我是谁?”
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脑袋胀得沉沉的,眼睑微合,蔡含文预备再睡几个小时。
“小文,不准睡。”他透着温暖的大手轻拍了拍她苍白的颊,“睁开眼,看着我,我是谁?”
嗤,讨人厌的大苍蝇!他暗忖。
“不准睡。”声音有点急躁了,他轻拍着她脸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说,我是谁?”
“啧……”好烦人哦,她有点不耐烦。
“来。”感受到她的不甘不愿,他急切的嗓音发柔了、放缓了,“告诉我,认不认得我是谁?”
无可奈何,她缓慢地移着仿佛已僵凝的舌尖,轻润着干涸的唇瓣,没费精力强撑起眼睑,万分艰辛且吃力地提起软弱的右手,朝他伸出一个微颤的指头。
“什么?”石黑疆介被她这突兀的动作给弄傻了眼。
“一个问题一千元。”话是说得有气无力,但蔡含文的态度可是坚决得不容反驳。虽然没亲眼瞧见,但她可以感觉得到大老板翻白眼的动作。
“一万元都没问题。”他哭笑不得地说。
“问吧。”听到一个问题一万元,她忽然全身来劲。
看见前一秒钟还要死不活的惨模样,下一秒钟,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似地洋溢着精神,虽仍是眼脸半掩,苍白的脸色也仍教人心生怜惜,但就是被她死要钱的意志力给折服了。
唉!气闷地坐回搁近床畔的椅子上,石黑疆介略忖几秒,径自摇晃着脑袋,没再多嘴逼问她他是谁这个蠢问题。神智未完全清醒,就已经懂得善用时机敛财,想来,她的脑震荡应该无碍了。
“问哪。”她等着。
为什么大老板会窝在她房间里?她很好奇,但跟一万元恍起来,这个疑惑只能算是个小Case。
“不问了。”
“呵,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胸口冒气,连带脑子也加重了浑沌的晕眩,如果不是连举臂的力气都没有,她早就整个人跳起来抗议了。
“我会给你一万元的。”他又想叹气了。
心,缓缓地舒畅起来,“骗人的是小狗哦!”声明甫定,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理清脑袋中的那一团稻草,“大老板,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蔡含文的疑问算是间接地定了他的心、他的担忧。
完全不自觉的,石黑疆介将上身倾向她,一双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她仍伸着一指的冰冷小手,向来炯亮深沉的黑眸涌上令人发颤的深切温柔,“因为我很担心你。”
“担心?”呵呵,这是什么理由?但不可否认,很受用哩,“你为什么要担心……”她嘟哝的话愈说愈缓、愈说就愈生气,“哼,那个超级贝戈戈的家伙。”这一刻,她已经完全记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该千刀万刮的顽劣弟子,竟然真的敢对她动手动脚,而且出手之狠、之残忍,简直是教人发指,哼,该遭天诛的倭寇,想来,她的身体会这么痛苦万分铁定全都拜他所赐!
“什么意思?”石黑疆介开始替弟弟担心。
瞧小精灵脸上那抹弑杀的戾气,衬着她这几天始终不见红润的憔悴脸庞,很让人不舍,却也教人感到惊悚不已,若她打算暗地里找一帮人半夜摸上弟弟的房间将他做了,他也不觉得惊讶。
“意思就是,你弟弟有够贱、实在贱、超级贱啦!”不觉得丢人吗?竟连女人都敢打,还出手那么重,怎么,他以为在打共匪啊?那么拚老命的用脚踹她,太过份了!
“你很生气?”
“废话。”连风度都懒得端一下,蔡含文忿忿地闭上眼。
她得快些养足精神,而且身子一定要比以前更活蹦乱跳,想报仇,是绝不能拖个病奄奄的身子。
“公敬他不是故意的。”
“是哟。”她没好气地哼了声,“幸好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是存心不良,那我不就没命了!”
“要怎么做,你的气才会消?”
“不管怎么做,我的气绝对不会消。”她很生气,架子也摆得高高的。
开什么玩笑?随随便便就想让她以德服人,哼!门儿都没有,她肚子里的诸多肠类还在翻腾,她的脑袋还沉甸甸的呢,这会儿要不是在气头上,她哪挤得出这么多的精神发火。
“他已经很后悔了。”
“抱歉,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后悔。”若没睡死,那她还记得,在神智始终陷在昏茫之际,细微却清晰地渗进耳中嗅着她名字的低沉嗓音,不是罪魁祸首的声音,那柔和中带着安人心肺的沉稳嗓音,是他,石黑疆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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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舞春风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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