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神与福(下) 第7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默默在心底等着看我娶佟海乐!”他继续控诉,关于这件事,他忍她很久了,老故意把他推给佟海乐是怎样?!
  每每佟海乐出现,她就借口退场,美其名叫“不碍事”,在他眼中,根本是将他推给佟海乐的破伎俩!
  “……不然咧,难道说我乐见你娶苏海潮会好一些吗?”这一句,她动口说出声,而不是摆在心里想想罢了:“你与乐小姐很相配,年纪、家世、彼此知根知底,长辈间又亲如手足,我瞧不出哪儿不好。”
  “从头到脚都不好!”他吼。
  “乐小姐不会嫌弃你的。”干么自卑。
  “……(筋)”梅海雁听见脑中某条青筋绷断的声
  音:“李、福、佑,我娶别人,你一点都无关紧要?!”
  “……我?我不怎么在意呀。”反正是他这一世的姻缘,死后就没了,要在意什么呢?
  难道……娶完佟海乐,师尊回归神职时,还对佟海乐眷恋不忘吗?
  甚至带着佟海乐回家,再续夫妻情缘?
  这,她真的会有点苦恼,她不想要有“师娘”呀……
  福佑不由得皱起眉,脑补梅无尽手牵佟海乐,花前月下,浓情蜜意,她这弃徒情何以堪?
  真能豪气掉头离去,说不要这个师尊就不要这个师尊,走得决绝吗?
  以前可以,现在,她竟然……舍不得。
  刚豪爽说“我不怎么在意”的唇,立即又被自己的牙关紧紧咬住,像懊恼那句话吐得太快,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不在意?不在意你皱什么眉?”梅海雁本还有些怒焰,却被她一个细微神情所取悦,脸上不悦迅速消弭,问得雀跃。
  深知她向来面瘫,容颜鲜少起伏变化,初识她时,不只一次误解她耍性子、摆脸色,婢女架子比少爷高,相处过后才明白,她的喜怒,全隐藏在淡淡面容之下。
  若她说完“不在意,同样摆出一张面瘫脸,他绝对发火,跟她没完没了,偏偏她轻轻蹙眉,流露出一丝苦恼,证明她口中的“不在意”,并不真切。
  “……如果你只爱她五六十年的话,我就不在意……”福佑小声咕哝。
  一世姻缘,死后不带眷恋,孤身一人回到她身边,别替她添加师娘……
  “你在说什么?大点声。”他倾身靠近,听不清她唇语般的呢喃,她当然不想多嘴,头撇开,唇抿得更紧。
  以为用一招“蚌壳搞自闭”,便能打发他,以往都见效,这回,他没打算轻纵她,故意将身势压得更低。
  这家伙!当年不及她大腿高度,还张开双臂,甜孜孜喊“福佑抱抱”,她总是弯腰俯视他,现在不过高她几颗脑袋瓜,就嚣张想拿身高压人?!
  欺负她这个停止生长的泥人吗?!
  “我真的娶她,你也不要紧?你身为照顾我日常起居的婢女,必须天天看我们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呀,还得替我们洗燕好过后的被褥……”
  “……”她瞪他。人生这一刻,真想做个孽徒,抬膝狠踹师尊祸根,看你拿什么燕好。
  他害她勾勒出一幕很讨厌的景象……他手抱佟海乐,攥着亲吻,纠缠不休,唇瓣暖昧厮磨,缓缓倒向床铺,窗边瓷瓶里的花瓣坠下,然后景致一变,她孤独寂寞冷,蹲在井旁,刷洗那床布满汗水和#水的被褥,头顶一片枯叶,飘飘坠下……
  “又不说话了?要我猜你心思?你看起来……有些不甘不愿,嫉妒?”他伸手,指节微曲,滑过她下颏,喜欢她滑腻腻的肌肤触感,自小摸到大,儿时有一阵子,天天都吵着要蹭她脸,她很纵容答应,现在反而不给摸了,哼。
  “……”你猜错了,我想殴师!我想扁得你弯腰哀号挺不直身来!
  “嫉妒就说出来呀,说你不想我娶海乐,说你不认为我俩合适,说你不想见我拥抱别人——”他循循善诱,企图引导她说真话。
  “我不想洗被褥。”她思索过后,面容严肃,字字出自肺腑。
  结果比起他细数的那些,她更在意那床莫须有的被褥?!
  他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远远不及一床被?!
  梅海雁好气又好笑,同时更不甘心,话挑明到这分上,她是装傻呢还是呆蠢呢还是故意呢?
  这半年里,明的暗的、阴的阳的,什么招他没用过,她就是不开窍,一副拿他当孩子看的宠溺眼神,忽略了他早不是追在她身后跑的小屁娃。
  今天,他不打算再让她蒙混过关。
  结实双臂一抵,把她困在胸口与墙面之间,她露出“你干么”的质疑目光。
  “我还真想让你洗被褥……不洗我和佟海乐的,洗洗我和你的,如何?”他逼近几寸,勾唇坏笑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
  人,生而不平等,换成长相较差之人,露出这神情,显得猥琐,可在梅海雁脸上,反倒多出几分佞美味道。
  “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别闹了,走开。”她伸手推他,要他别再压迫过来,他害她觉得呼吸困难。
  “我不是小孩子了!”梅海雁低声吼。
  不甘受她小觑,也为证明自己是成熟男人,他猛地低首,重重吻住她的唇。
  福佑吓了一跳,瞪大眸儿,逸出嘴里的惊呼声,遭他吞噬。
  紧抵而来的唇,炙热、鸷狂,贪婪吸吮,席卷着她的唇舌,仿佛要一口一口吃掉她。
  他用力量佐证,他确实不是个孩童。
  孩童不会有单掌便能压制她的气力、不会有高壮身躯抵御她的挣扎,更不会紧贴着她的某一部分,逐步产生变化,变为硬挺,那是……
  这家伙,翅膀长硬了,呃,别的地方也硬了……胆敢对她动手动脚?!
  她对男人存有惧意,平时小心翼翼与人保持距离,独独不怕他,他之于她,意义非凡,无论是梅无尽,抑或梅海雁,她知道谁都可能伤害她,而他,绝对不会。
  意识和身体,皆对他全盘信任,即便被他粗暴拥吻,也没有半丝惧怕,有的只是惊讶和混乱,以及难以置信——师尊他……不,海海雁他,对她有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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