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来意,彼此都知道,他也不拐弯抹角。
支票掏出,摆上桌。
“这个月的。”他说。
傅冠雅垂眸,眼光有些黯淡,片刻后,才开口:“我决定不领了。”
“以后,我会亲自送来,你不用再去公司,老板同意的。”
“你拿回去吧。”她没有改变心意。
“傅小姐,我奉命亲自送来,再拿回去,我不好交代。”
傅冠雅起身,回到房间,再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张支票,上个月没有兑现的那张。
两张支票,叠放在一块儿,递回给他。
“你跟他说,我不需要了,帮我谢谢他。”
杨士伟很为难:“至少,孩子生下来之前,你还是拿吧,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别让宝宝得不到最好的照顾。”
“你放心,宝宝很好,在孩子身上花钱,我不会吝啬。”
“你要知道,这两张支票我若拿回去退,接下来,亲自上门的人,换成是谁……”想逼老板露脸就是了?
傅冠雅面有难色,细眉紧皱着。
赖皮小姐摸不着头绪,也搞不懂情况,她只知道傅冠雅现在很苦恼。
赖皮小姐的正义感汹涌澎湃,激发她站出来的狠势。
“你干嘛逼她收?这什么钱?封口费吗?或是等宝宝生下来,要买断宝宝的钱?!很过分耶你!还有你那个无良老板!”
“房客小姐,你误解了,这不是封口费,更不是买孩子的钱……”
赖皮小姐横眉竖目,一脚踩向杨士伟坐的沙发上,恶狠狠进逼:“哇靠!我知道了!是叫雅雅姐生完孩子后,逼她滚蛋的遣散费厚?!”
“当然不是……”
这根小辣椒,脑子里装什么被害妄想症?
“拿回去给你的无良老板!叫他去买药吃啦!”赖皮小姐一把抓起支票,往杨士伟口袋狠塞。
凶恶的模样,彷佛他再罗唆,接下来就是塞他的嘴。
杨士伟还想辩解,一旁的傅冠雅浅浅一笑,拍拍赖皮小姐,赖皮小姐才肯哼声,挪走了脚。
傅冠雅才缓缓地向他摇了摇头,要他别再坚持。
“你退回去给他吧。我不认为……为了这种小事,他会亲自登门。”
对,所以她何必被杨士伟的话吓到?
还担心了几秒……万一,他真的找上门,她该如何是好?
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不会发生的妄想。
“傅小姐……”
“谢谢你特别跑一趟,更谢谢你帮我争取,抱歉,要让你面对‘退票’的后果。”
对杨士伟,她满心感激,不只是许多地方为她着想、替她安排,就连那一次……在公司中,险些遇见苏幼容,也是杨士伟掩护她,帮她从角落躲开,让她不至于尴尬去撞见,田圻炎和苏幼容那么融洽、那么恩爱……
那么不像作戏。
“老板那张水泥墙脸,我几乎每天要面对,不差多这一回……”
傅冠雅闻言,冲口就问:“他……没有比较快乐吗?”
问完,马上后悔。
她不想被人看见,她对田圻炎的在乎。
杨士伟摇头,十分坚定:“老板最快乐的时候,是和你结婚那段时间。我已经算不出来,他上一回笑,是哪时的事。”
公司天天低气压,最靠近老板的他感受最深。
田圻炎当然还是会笑,应酬所需,表面工夫,扯扯嘴角,敷衍了事。
皮笑,肉不笑,心,当然更不。
杨士伟口中的“笑”,是发自内心,更真实的那种。
“也许,他只对田太太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傅冠雅另有解读,不想因杨士伟一席话,心湖再生涟漪。
“傅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和老板,不可能了?”
“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没有什么好假设。当初我签字离婚,真的没来得及想,以后会怎样……”她坦白说道。
那时太混乱,脑袋都是空的,根本想不出头绪。
之后,忙着搬家、适应种种孕期不适,也没办法多想。
等到她有时间,开始想,才突然发现,他没告诉过她,要她为他守候,或是,他在某年某月,会重回她身旁……
没有承诺。
没有约定。
“我,没有要等他。”
傅冠雅轻喃说着,说给自己听。
我怕,他也不稀罕我等他。
杨士伟无言。
他是旁观者,无权多嘴,有时连他都快弄不懂,老板心思是什么。
事后……应该说,被赖皮小姐“瞪”出去的杨士伟,拿着退回的支票,返回办公室,虽已是下班时间,但老板一定在。
办公室,几乎是田圻炎另一个“家”。
以工作为借口,拖延回苏家的时间,有时直接睡在左侧休息室。
两张支票,揉得有点皱,摆在办公大桌中间。
田圻炎的眸光,由支票上,慢慢挪向杨士伟。
“傅小姐说她不需要了,她的同居人把它们硬塞回给我。”
眼神转为诧异,然后,变成震惊。
田圻炎足足有好几秒,丧失反应能力。
甚至,连呼吸,都短暂遗忘。
她……找到另一个人,照顾她,陪伴她,爱她……取代他。
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待产室里,兵荒马乱。
右前方那床,待产的产妇凄厉哭叫:“好痛!好痛!我不要生了!救命呀!叫医生、叫医生啦!”
家属紧张兮兮,来来回回跑到护理站,不停拜托护士来看情况。
“还早,才开两指。”护士经验老道,知道离生产尚有很长一段距离。
“都是你!你这个混蛋!呜呜……”产妇开始痛骂老公。
老公任由她骂,一直讨好陪笑,不断说对不起。
床与床只隔着布帘,所有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左前方那床,准妈妈正为了即将上场的“大战”,努力吃,认真吃,胃口超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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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先生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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