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上) 第24章

  那滩花般的红,映入他紫色眼眸,似乎也将他的眸色,染上一层赤艳。
  「啧啧啧……」狻猊轻轻摇首,好整以暇,坐在长榻边,不介意鲜血弄脏衣裳。「你可真是豁出去了,为达目的,一点都不怕死吗?」
  「我延维命很大,没这么娇弱……」她喘着息,嗓音很轻:「你看到了,我在这里是有生命危险的,你保护不了我,你没办法时时刻刻绑在我身边……把言灵还给我,不然我下回不见得还有好狗运,能避开要害……等你从人界玩乐回来,我早就一命归西了,快还我……」
  第十一章
  她唇畔牵起挑衅的甜笑,很浅,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嚣张不了。
  「为了堵我一句话,要证明我的存在不及你的言灵有效,不惜在我六弟面前做戏,激他赏你一剑,用苦肉计来换回言灵……」狻猊道出她的诡计,银烟管取代他的指,挑开被利剑划破的血污黑裳,裸露出她的伤处。
  剑伤范围太大,残破衣裳撩开,她近乎上身光裸,狻猊无谓男女之别,大掌抚上她的娇躯,指腹滑过迸裂的血口,她疼得攒眉,倔强咬住痛吟,不让半丝脆弱溢出唇间。
  「……比起言灵,你确实是差了一点……若我没被封住言灵,今天六龙子那一剑,我逃得掉,是你,害我险些给斩成两段。」她将她的受伤,全怪罪在他身上。
  他说对了,她就是要堵他一句话,故意来上这一出戏,她不畏惧痛,只要能看见狻猊吃瘪受窘,并且自觉羞愧地奉上言灵还她,一切都很值得!
  狻猊指掌间,泛出暖热烟丝,来到伤口平整的肩胛之处,五指如抚琴,轻缓捻动,便见原先大量冒血的伤,止住了血流,肤肉黏合、碎骨拼凑,玉肌恢复往常细嫩雪白。
  剑伤领着他的手,停伫在她绵软的左侧丰盈。
  刀剑无眼,不懂怜香惜玉,在美丽饱满的雪乳上,砍出了丑陋血痕,狻猊拢握一掌嫩软,手里烟丝治愈的速度,放得极慢,状似认真专注,不让狰狞伤疤有一丝机会残留下来,为此,他手掌停留于她左胸的时间,长得像经历了好几个时辰。
  他掌心好烫,灵巧手指,彷似爱抚着自己豢养的一头乖猫。
  原先,她虚弱得承受不住任何碰触,即便是他如烟一般的拂弄,也教她疼得直冒冷汗……
  渐渐地,疼痛缓慢消失不见,干扰她思忖的痛楚,变得薄弱,反倒另一种感官越发清晰……
  他指节间的硬茧,滑过不再热痛的肤上,刮搔出一阵哆嗦和莫名的酥麻,尤其,他徘徊在敏感细致的嫩乳,久久不挪去,手掌的重量紧贴她怦怦直跳的心窝口,沉得令她忘了该要呼吸。
  她想从他脸上看穿他的思绪,他对于她加诸的指控和做法,是生气或认同?
  他替她疗伤,默默不发一语,手掌触摸她柔软身子,却没有其他男人垂涎她美色时的下流贪婪,紫眸紧紧锁住她的脸庞,恁般深邃,难以看透,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异样——她就很想问,他脸上交错浮现的紫色龙鳞,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有些……吓人耶。
  「你没像之前一样喊我出来,替你挡刀挡剑,你险些给斩成两段,是自找的。」狻猊淡淡说,声调从一踏进屋来便是这样持平,没有责骂,没有咆哮,如同旁观者,说着无关痛痒的风凉话。
  「你六弟那副凶恶嘴脸,吓得我喊不出声,他一剑斩来,又快有狠,谁反应得及?再说了,你一瞧林樱花就闪神,说不定我喊过你,是你没听到。」她继续罗织罪名,冷哼后,倔强再呛:「你不要以为这次治好就没事了,言灵不还我,一定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危险!」她以此要挟,等同也在告诉他,她有多不择手段!
  狻猊眸子微眯,嗓音越缓越沉:
  「无论如何,都要拿回言灵,是吧?」
  他开口同时,按在她胸乳上的手掌,动作更轻柔,如羽翼拂过,爱抚着娇嫩蓓蕾,引发她的震颤,浑身泛起晕红,ru尖在他指节间,可耻地挺立……他却挪开了手,转向仍淌血的腰侧伤势。
  她几乎以为他忘了她肋下也带伤……又或者,他一清二楚,就是存心要让她多疼一会儿,尝些苦头。
  「废、废话,换成是你失去言灵,我不信你不急着讨回来!」他与她一样,靠言灵作威作福,唯一的利器被没收,谁会不怕?!谁会不慌?!
  腰上盘旋的修长手指,挠得她好痒,不过一眨眼,原先带伤之处,已不见血口,比起治愈她胸口伤势的速度,腰上这一道,显得太快太随意。
  延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是怕痒的,从没有谁,能获得她的恩准,如此碰触她、抚摸她。
  她讨厌男人,当然也不喜欢女人——修正,男人女人都讨厌,但嫌恶男人的程度要多一点。平时作弄恋人时,她可以忍受靠过去调戏男人,可男人不许对她动手动脚,谁敢胡来,她就用言灵让他手来手断、脚来脚残!
  当初与狻猊第一次见面,他勾搂她的肩时,她身躯本能反抗,泛起一大片疙瘩的不适感,仍旧记忆犹新,现在怎么——
  当纤腰被狻猊以掌间虎口托住,轻轻扣着、慢慢拢着,来来回回摩挲,亲昵抚摸她一身细皮嫩肉,退去痛觉的腰际,涌生起一种……温温热热的麻痒和躁动。
  她必须将下唇咬得更紧,想锁住的,不再是呜呜疼嘤,而是怕自己忍不住麻痒,会放肆地开怀大笑……或是,娇软呻...吟。
  此时若是笑了,与他互呛的骄傲气势便破功,不能笑不能笑,要笑,等拿回言灵,再笑个痛快!
  「只是要拿回言灵,何必尝这皮肉痛,用生命当赌注?」狻猊为她抹去所有剑伤,白玉娇躯找不到一丝伤疤留下,连浅浅的红痕也没有,仅剩下他的指,在上头或轻或重徘徊时,戏拧出来的指印子。
  他靠近她的耳壳,勾起笑意的唇,触及他柔软鬓丝时,暖暖吐息,带着些些檀香味道,紫眸望进她浑...圆瞠亮的眼。
  「你不够聪明,明明深谙男人劣性和弱点,却不懂得善用,挑了个最糟最傻的蠢办法,伤害自己。」
  这只任性妄为的女人,与人对抗的手段何其决绝,拿自身安危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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